“我、我在怕什么?你魏全问我我在怕什么?你不知道我在怕什么吗!”
朱由检就像发了疯一样地哈哈大笑,诡异地笑声在古旧的青瓦砖中不断回荡、不断回荡……
“我不明白,”魏全头戴红色乌纱软罗帽,身穿深色飞鱼服,明明是奴才样式,嘴中全然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语,“我不明白你在怕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有人抢了我的老婆,无论对方是谁,我一定会拼命的。”
说完这话,魏全的目光突然暗淡,低下头嘟囔道:
“当然,我也不会有老婆,也不会有这个烦恼。”
“可如果,你的老婆是心甘情愿地跟别人跑的呢?”
“那我也会追上去问个清楚,而不是像你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魏全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可若那人是一乡之富商,一地之父母官该如何?“
魏全微一低头,道:“朱兄,夺我妻者,恒杀之。”
“可若那人是朝堂大员,王公贵戚又该如何?”
魏全微一弯腰,道:“朱兄,夺我妻者,恒杀之。”
“可若那人是一代帝王,富有四海,又该如何?”朱由检左顾右看,见四周无人,才敢问出此话,声音已经不自觉地颤抖。
魏全身体放的更低,但声音仍是那般坚定:“朱兄,夺我妻者,恒杀之。”
“杀之,杀之,我明白了。”
朱由检喃喃自语,随后转身就要走,却被魏全按在原地。
“我心意已定,匹夫一怒而已,还有何事?”
此时,朱由检由愤怒的天空摔倒在了冷静的海洋上,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冷若冰霜的眼神看得魏全也吓了一跳。
“我问你,你可有惊世武艺,仅凭配剑,就能从万人之中刺杀帝王?”
“没有。”
“我问你,你可会御风之术,能在杀完皇帝后,将董小姐从皇宫之中带走,从此远走高飞,浪迹天涯?”
“没有。”
“我问你,你可……”
“你别问了,我都不会。”
魏全每问一句,朱由检就泄气几分,就好像一个漏气的皮球,很快就干瘪了下来,最后索性直接打断了魏全。
“那我该怎么办。你让我杀,我说好,我去杀,可你又不让我去了。”朱由检埋怨地嘟囔道。
“走。”魏全气定神闲地说道。
“走?走到哪去?”
朱由检自幼就生在京城,后来又入宫为侍卫,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北平城中,从未离开过半步。
朱由检也知道,福临就算再心胸宽广,也不会把一个宠爱妃子的“前男友”留在宫中当差。
毕竟,深宫寂寞,就算毫无感情基础的一对男女,也难免会在孤独的宫中做出些许出格之事。
对于福临来说,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从源头解决问题——
杀了朱由检,一切就都好了。
“可是,走到哪里去呢?”朱由检就彷佛一个只会爬行的婴儿,如今要迈出第一步,竟然不知如何下脚。
“朱兄,你可知道林冲?”
“禁军八十万教头林冲,我自然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