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观大门口,张尚座满面堆笑地将程家管事送到了山门处。
他的笑容十足地灿烂,也十足地真诚。
因为对方不仅代表程家许诺了足足两百贯的香油钱,还代表翼国公府进行了预约,明日翼国公将会登门造访。
虽然他只是一名管事,但他代表了宿国公家高高的门第;
代表了军方大佬的亲近态度;
代表了他承诺的两百贯明日送达的香火钱;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以,对于这一名管事,玄真观给予了极高的尊重。
不仅观主薛道玄亲自将其礼送到观门口,张尚座更是直接一路送到了山门,直到他们上马。
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马蹄踏起的烟尘之中,张尚座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转身急急地奔上了山。
他一路走进了观主的房间之中,闭目打坐的薛道玄眼皮都没抬,淡淡道:“你的心这般不静,非是正途。”
张尚座也顾不得那么多,在薛道玄旁边跪坐下来,“观主,我还是觉得,应该让商慎将这些秘法交出来。”
薛道玄依旧八风不动的样子,闭眼道:“这不是才说过的事情吗?怎的又提?”
“观主,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情况不同了!”
张尚座直起身子,就如一个直言敢谏的臣子,十分认真为薛观主讲述着自己的分析,“观主,这可不是普通的做菜秘法啊!”
“您想想,就这短短半月,先赢得了曹国公的赞赏,而后又让宿国公吃美了,如今翼国公还主动要登门造访,那今后的达官显贵还少得了吗?”
“就靠这些饭食,才多久,咱们就已经收获了二百五十贯的香油钱了!这是多么大的成就?”
“若是全部都落在商慎一个人身上,咱们还能控得住他?何不趁着现在,他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把这些菜的秘方都拿到手里?”
薛道玄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张尚座,却没有表态。
张尚座眼看观主心动了,立刻继续道:“您想想,曹国公给了足足五十贯,宿国公更是破天荒地给了两百贯,钱多钱少是一回事,他们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我们以前求都求不来的,可见他们有多满意!”
“那么,接下来前来的达官显贵呢?咱们玄真观若是能以此为基础,不仅能给道门挣脸,还能大大打击佛门的嚣张气焰。最重要的是,能够请动他们帮忙游说陛下,为我道门松绑!”
“他商慎的确是个有些出色的年轻人,但还没到要为了他,将这么庞大的利益都拱手让出的地步吧?”
薛道玄眯起眼睛,沉吟不语。
......
玄真观,还不知道自己的道士生涯即将因为长孙的想法而遭遇灭顶之灾的商慎,正惬意地躺在坐榻上。
明明只是才住了不久的地方,却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对此他进行了一番分析,最终鉴定为长安太可怕了。
李二太威武了,百战军神真不是吹的。
他以前觉得气场这个东西没那么夸张,但当李二真的站到自己对面的时候,自己就连拍马屁都拍得心惊胆战的。
皇家那群人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实在避不过的话,跟长孙皇后打打交道还差不多,温柔贤淑,大度雍容的一代贤后,想来多半比李二好相处得多。
胡思乱想了一阵,他开始复盘起了此次长安之行。
总的来说,除了意外引出了李二这个不可控因素之外,并没有出什么纰漏,也达成了临行前制定的目标,拉到了宿国公程咬金这个靠山。
那个高度蒸馏酒,若是换个时代,甚至在大唐换个时期,都可以自己试着弄弄。
但在眼下这个贞观元年,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自己真要猪油蒙了心去大肆推广这个牟利,迎来的只会是李二的无情镇压。
这当中的干系,大到连程咬金这样的开国宿将都扛不住,只能交给内府。
反正自己也从来也想过要以此牟取多大的暴利,能够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就已经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