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媳妇点头,对面这人每次前来,皆是打一壶酒便走,从不堂食,她也已经习惯了。
妇人叮嘱了几句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后,读书人转身离去。
夜已极深,再没有客人前来,刘媳妇也闲了下来,坐在门口,看着之前读书人离去的杨向,怔怔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的感叹了一声大家都不容易啊,随后转身,便发觉店里已经走得只剩一人。
连之前那喝得烂醉如泥,胡言乱语的大汉都不见了踪影。
那最后坐着的,是一位上了年纪,却气态不俗的酒客,两鬓霜白的他依然养生有道,红光满面,让人猜不出具体的年纪。
这位气态不俗却穿着朴素的老者,独自饮了一阵之后,终于出声招呼刘媳妇结账。
刘媳妇跟老人结账的时候,破天荒不敢与之对视,只是低敛眉目。
要知道她这么多年当街沽酒,见过了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客人,让她莫名其妙感到心悸之人,屈指可数。
但她也没有深思,毕竟看上去这位陌生老者不像坏人,倒更像是一位离乡游学的年迈儒士。
老年儒士离开,刘媳妇也准备打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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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作为都城,夜禁极为严格,集市店铺的歇业都必须准时准点,关门可早不可晚。
刘媳妇能偷摸着在这半夜开门经营,还是沾了杨华公的光,这位看上了刘媳妇的公子哥花了点金银,打点好了关系,这才让神仙酒肆得以半夜经营,毕竟户部侍郎的儿子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刘媳妇一路走入自己居住宅院所在的昏暗小巷。
时辰已是丑时,小巷中一片漆黑,更是没有一个人影。
早已习惯的刘媳妇没有一丝惧意,很快便走到了自家小院门前,开锁推门。
这宅院简陋狭小,一旦架起竹竿晾晒衣物,愈发显得得逼仄,好在租金较少。
妇人神色疲惫,缓缓走向内院屋门,外墙毕竟还算容易翻越,难以彻底阻止窃贼进入,但内屋门可需要仔细锁好。
她拿起钥匙正要开锁,动作微微凝滞,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出门忘了锁?”
她其实并没有太多怯意。
一身酒气的妇人微微吐出口气,想起自己刚到金陵的时候。
在小宅落脚的初期,附近不少地痞浪荡子见她孤苦伶仃,觉着好欺负,有不少拉帮结伙的年轻无赖,先是夜爬寡妇墙,说着污言秽语,后是偷偷脚踹寡妇门,踹完房门,就立即呼啸离去,虽然都不曾真正闯入院子,可哪家的良家妇人经得起这么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