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厌平回想自己当初的心态,对陈厌胜说道:
“霍成章这种人的存在,几乎断绝了天下平民子弟的希望。
我看到那些在号舍里穿着一身破烂衣服,辛辛苦苦答卷的考生,好像看到了这十年来的自己。
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夺走他们的希望呢?
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让他们十年如一日的努力付诸东流!
我越想越气。
我要一个公平。”
“我要让那些通过舞弊篡夺他人努力成果的人知道,这天下依然有人捍卫公平!
我走后,他们必定大为收敛,不敢像现在一样放肆了!
即便这种收敛只会持续很短的几年……也值得!”
几年……
陈厌胜下意识捂着脑袋。
哈,厌平哥,你也太乐观,把他们想的太善良了。
下一次大考,他们估计要变本加厉,把这次没有拿到的东西,加倍拿回去!
陈厌胜联想到整个事件,说道:
“想必大哥还做了更多。”
松鼠陈厌平点了点头:
“我曝光了霍成章的舞弊行为。
我在操控霍成章自杀之前,写了自白书,上面很明确的写了参与这次舞弊之人的名字。
在自杀之前,我将这份名单,交到了都御史。”
他语气有些黯淡:
“可直到现在,朝中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
那份自白书,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了。”
陈厌胜沉吟道:
“这个时期的皇朝,朝中各种势力错综复杂。
各种党派之间,既是对抗关系,又是合作关系。
偏偏皇朝初期的能人又多。
甚至很多开国的能臣干将,都还尚未衰老,正在朝中做事。
他们能力强,手腕硬,通过这和平年代几十年的通婚,人脉复杂。
也正是因为通婚导致的权力媾和,他们掌握的权力实在不小,甚至在有些方面能钳制皇帝。
因此,如果名单牵连很广,那么,为了保全朝堂,即便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陈厌胜只说了一半。
从他所知晓的历史经验来看,朝中的现状,比他所言,可怕得多。
一个皇朝最鼎盛的时期,通常都是危机最强烈的时候。
这个时期的皇朝仅仅只会走向两条路——
一条是开创下一个盛世,一条是由盛转衰。
陈厌胜不希望是第二条。
这些事情,陈厌平现在没必要知道。
听完陈厌胜的说法,陈厌平毫无理由的相信了。
因此,他的声音有些失落:
“原来是这样吗……”
紧接着,陈厌平的声音严肃起来:
“我的卷子提前就被人拿走了。
按照流程,那份卷子本该去到礼部侍郎钱铭钺的手中。
现在霍成章出了事,钱铭钺也必定接受调查。
如果钱铭钺把那份卷子交了出去,我的身份很可能会被人发现。
他们会查到我已经死在了盛京府衙的牢狱之中。
可如果有门道中人的帮助调查呢?
我认为,一旦门道中人协助调查,他们就很可能通过我的尸体,查到现在的我身上。
一些后续的手段,恐怕很快就会降临。”
陈厌胜也想到了这个环节。
紧张感一来,脑袋好像都不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