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脸色微变,目瞳内好似有一抹凶光闪过!
看来,从他们进入梁府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余地。
也难怪梁闰主动开口,要为李方这位梁氏老仆办理录籍,还要升他做幢主。
就算梁闰信守承诺,也得等到此行任务顺利完成。
更重要的是,他和李方事后还能活下命来。
李方死死抓住梁广胳膊,“梁大郎!好外甥!你可万万不能糊涂啊!杀个人而已,咱们动动手的事!
上边和少君自会保咱们......”
梁广心中默叹,事到如今,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烦请禀明少君,仆二人定会竭尽全力,不负宗族重托!
也请少君信守承诺,保我们事后万全!”
韦洵颔首:“此事若成,将有功于社稷,宗族自不会亏待!”
梁广深深看他一眼,掀开帷子跃下马车,大步朝单于台宫门走去。
“韦君莫怪,梁大郎就是个憨直性子!
待会,仆一定狠狠训斥他一顿!”
李方赔罪谄笑,钻出车舆一跃而下,紧追梁广而去。
透过帘窗目送二人走远,韦洵长长舒了口气,抬起袖口擦擦额头冷汗。
方才被梁广凶狠目光注视,竟让他有种被猛兽窥伺的恶寒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跳下马车仓皇而逃!
真怕那小子一怒之下暴起伤人!
一想到梁广曾把那匹大黑马压在身下不能动弹,他就觉得后怕不已!
万一那小子也把他压在身下一番蹂躏,他这副身板,只怕顷刻间就会筋骨崩断,吐血而亡!
“少君说此子是一头狼,我看分明是头恶虎!
非大智慧、大勇力之王者豪杰,不能驾驭此凶兽!
借此次机会将其扼杀也好,以免将来反遭虎噬......”
韦洵摇头苦笑,收回目光,吩咐车夫调头回府。
~~~
梁广和李方夹杂在人群中排队入城。
等到值门卫士查验过籍簿,二人得以获准进入单于台。
穿过门洞前,梁广仰头看了眼城门悬匾。
“招晋门”三个金钩大字锋锐逼人。
天王和他的大秦,无处不在彰显野心和气魄。
“没曾想,我李方有朝一日,也有资格进这单于台逛逛!
可惜,这趟是来杀人的......
希望下一次再来,咱们能够顺利录籍,做个堂堂正正的国人......”
门洞四壁布满青苔,厚厚的白灰大块脱落,露出褐黄色夯土层,一条条手掌宽的裂缝爬满壁面。
光线略显昏暗,风灌入有些阴冷,李方打了个寒颤。
“这鬼地方阴气重,一定死过不少人......”
李方嘟囔着。
“啪唧~”
梁广脚下踩过积水,余光瞥见墙根脚水洼里,露出半截手指,泡得肿胀发白。
深吸口气,还能闻到空气中残留淡淡血腥气。
这里的确死过不少人,且就在不久之前,还用水冲洗过地面血迹。
梁广攥紧手中籍簿木扎。
门洞出口的光线有些刺眼,他微微眯着眼。
不知道这单于台对他而言,究竟是一步登天的青云台,还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