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兄长此去长安会遇上危险。
“好了~”
梁广伸手揉乱他的发髻,“录籍之后,你我兄弟才能进一步谋取官身!
阿翁、阿父当年战场厮杀,不也是为此目标而搏命?
我向你保证,一定平安无事地回来!”
梁安用力吸吸鼻子,眼圈红红地道:“请阿兄务必保重!
若实在危险,阿兄不妨回绝少君。
就算受些处罚,也总好过丢掉性命!
我宁可一辈子不读书,也不愿让阿兄置身险境......”
“你小子,说甚胡话?”
梁广笑骂,心中却有暖流淌过。
温厚手掌搭在梁安肩头,想说的话有许多,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只道了一句:“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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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后,梁闰、韦洵携仆婢十五人、护兵三十人,从梁园出发前往长安。
梁广、李方充入护兵队伍。
他二人还各自分到一匹驽马,免去了十来里脚程辛苦。
郭娘子并未随行,留在梁园主持族中事务。
一行队伍走得并不快,抵达长安城宣平门时,已是日头西沉。
今日值守的城门校尉似与梁闰相熟,队伍停下来攀谈几句,又耽误了些许时辰。
等到入城时,暮鼓已敲响了十数声。
穿过青苔满布的门洞子,长安城映入眼帘。
新筑成的夯土墙刚刚粉刷白灰,可供四车并行的街道灰扑扑,靠近墙根的排水沟里,散发一股秽臭。
民宅大多有瓦檐覆顶,官邸则用上莲花纹瓦当,一眼便能区分尊卑。
梁广和李方走在队伍后面,李方兴致勃勃地介绍:
“这里是宣平门内大街,南边那一片殿宇就是明光宫,拐过街头,人群汇集之处就是东市......
梁府位于北宫街西侧,从宣平门入城最近......”
梁广骑在马上四处张望,由于坊墙阻隔,看不清内里情形。
不时有戴突骑帽、编发、穿左衽袍的男子驰马冲过,行人惊呼躲闪。
梁广一瞥之下发现,这些人大多毛发卷黄,白皮深目,相貌与汉人、氐羌甚至匈奴人,都有明显区别。
“该死的白虏!现如今,长安城里,最猖狂的就是他们!”
李方小声啐了口。
梁广目光微凝,亲眼看见梁氏队伍里,不少氐兵握紧佩刀,目光死死盯住那些纵马冲过的骑士!
那些相貌迥异者,果然都是鲜卑人!
梁府占地颇广,建筑设施却颇为陈旧。
听李方叨咕,这座大宅第,还是晋室南渡之前留下,或许是哪个司马王的旧宅也不一定。
天王即位,便把这府邸赐给了桓侯梁平老,从此便作为略阳梁氏在长安的老宅。
有仆婢引着二人来到仪门西侧一座单独小院,说是奉少君之命,安排他们到此入住。
“府中规矩,汝等可在院中活动,每日辰正之前,戊时之后,不可出院!
其余时辰,不可出府,不可越过前厅......”
小婢子叽叽喳喳说了一通,梁广和李方听得一愣一愣。
等那小婢嘭地闭上院门而去,静悄悄小院里只剩两人大眼瞪小眼。
“舅,现在咋办?”
“嗐~等着吧!吃完晚食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