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通倭寇……
这个罪名之重,足以让整个陈家万劫不复,陈秋实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冷汗浸湿了衣衫。
陈铮的脸色阴沉如铁,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仿佛在这一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
陈秋实和陈铮两人赶到前厅,转向那位传信的华服男子,沉声道:“王兄,你办事向来稳妥。这个消息想必不会有假,我陈某先在此谢过!”
说着,他唤来一直跟随在侧的管家,“去,取二十两银子,给王兄作为酬劳!”
王兄闻言,连忙推辞:“陈兄,此等危急关头,我岂能收你的银子?咱们多年交情,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王兄不必推辞。这消息价值千金,我陈某虽然处境艰难,但还不至于连这点表示都拿不出来。”陈铮摆了摆手,语气坚决,“再说,你冒着风险来报信,若是被人知晓,怕是也会惹上麻烦。这些银子,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王兄见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但神色间仍有几分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将银子藏入怀中,对陈铮拱手道:“陈兄,如今局势危急,你可有什么打算?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陈铮微微一笑,拍了拍王兄的肩膀:“多谢王兄好意。眼下之计,我另想法子便是。王兄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免得被人察觉!”
送走了王兄,陈铮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
他转向一直站在一旁的陈秋实,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秋实,你随我来!”
父子二人快步穿过几进院落,来到后院一处隐蔽的小屋。
陈铮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跟随后,推开了看似普通的木门。
门后赫然是一间密道,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让陈秋实打了个寒颤。
陈秋实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能听到家中仆人慌慌张张地高声喊道:“大人!不好了!东厂的人来了,说是查办私通倭寇一案!”
陈铮和陈秋实闻言,脸色骤变。
陈秋实心中一沉,想起前几日他曾借“内臣不得干预外事“的祖制阻止了钱双照的纠缠,但没想到钱双照竟然动用了东厂的力量,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官场纷争,而是直接牵涉到了皇权。
钱双照使唤衙门官差不成,转而调来了东厂厂卫,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陈铮深吸一口气,对陈秋实说道:“看来钱双照是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秋实,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了打砸声和呼喊声,喧嚣声越来越近。
陈铮脸色骤变,额头上冷汗直冒。
陈秋实还想说什么,却被陈铮用力推进了密道
阴冷的风从通道深处吹来,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去吧,一切小心。”
这是陈秋实听到的陈铮最后一句话,他踉跄着进入通道,身后的墙壁随即合拢。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陈秋实只能凭借着微弱的触感,摸索着向前移动。
耳边回荡着越来越响的喧嚣声,脚下是湿滑的石阶。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失足跌落。
不知走了多久,双腿已经酸痛不堪,陈秋实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他强忍着疲惫,加快脚步,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密道的那一刻,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陈秋实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想要查看外面的情况。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密道出口处,赫然站着几名身着黑衣的东厂番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还没等陈秋实做出反应,一名眼尖的番子已经发现了他。
“在这里!抓住他!”
一声暴喝响起,震得陈秋实耳膜生疼。
陈秋实想要转身逃回密道,但为时已晚。
几个彪形大汉瞬间扑了上来,将他狠狠地按倒在地。
坚硬的石板地面磕得他头晕目眩,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大人,我们抓到了陈家的小子!”一个番子高声报告,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陈秋实被粗暴地拉起来,双手被铁链牢牢锁住。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逃跑无望。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秋实!”
陈秋实抬头一看,陈铮正被几名东厂番子押解着走来,脸上带着无奈和愤怒。
陈铮的衣衫有些凌乱,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挣扎。
看到儿子被抓,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对陈秋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带走!”为首的中年男子大手一挥,下令道。
很快,陈秋实和陈铮就被押送到了县衙。
穿过森严的大门,走过阴暗潮湿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腐朽的气息。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间阴森可怖的大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