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俺自以为是呢还是你自以为是?不管谁办案,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可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啊!你们说赵金芳监守自盗,你们的证据哪一条能站住脚?俺不想和你们再争论了,俺认为就这么草率地下结论既不负责任也让人不服!你们如果也不服的话,那就把案件报到公安局去,让公安局来处理好了!”
“张主席,你既然对监守自盗这个结论没啥意见,那就是说你也认为是食堂内部的人做得案。那好吧,咱就不要磨嘴皮子瞎呛呛了,把食堂里的人都一个一个的过过筛子不就明白了吗!除了赵金芳,其他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有没有那个胆量,在座的都心知肚明。大嫂是副队长监管食堂,如果你认为不是赵金芳,那就是说,监守自盗的人不是钱有旺就是大嫂了,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吗?”钱有利想用赛桂英要挟张忠良。
“你说的这些既不是理由更不是证据,想用俺老婆要挟俺张忠良,你也太小瞧俺张忠良了!如果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俺老婆干的,该抓就抓该判就判,俺张忠良绝不护短,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意见!至于赵金芳,请你们不要忘了,她不仅是社员们推举的,而且是在什么情况进的食堂你们都很清楚,干得怎么样也都有目共睹,一旦毫无根据的冤枉了人家,社员们会咋想,会出现什么问题,俺不说你们也清楚!”
所长明知道张忠良说的没错,但是,觉得张忠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心里不仅不舒服还有股子气。不过,如果自己执意坚持自己的观点,真要是叫起真来,自己也没有多少胜算,只好草草收场了。
“都别说了!我现在就回去向领导汇报,你们都等着听信吧!”
如今的赛桂英,不仅吃的饱吃的好了,也不再风里来雨里去的出大力了。让她更高兴的是,不仅杨占全和钱有利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笑呵呵的,而且,城关的社员也几乎无人不感激自己尊重自己。什么关心社员的疾苦、坚持原则敢说敢干、起早贪晚任劳任怨,当年的穆桂英又回来了,各种各样赞扬的话不绝于耳。她自己也认为是自己给城关村的社员们带来的福祉,而且,成就感日益膨胀。在大庭广众之下,总是仰头挺胸向人们显示自己不同凡响的风采。不过,她也并不糊涂,高兴之余也曾再三思量过,要想保住眼前的地位,光靠社员是不行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了钱家和杨占全的能量。盗窃案发生后,她明知道赵金芳不可能是贼,虽然也想趁机把钱有利和钱有旺轰下台,但是,她怕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捡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因小失大。为了避免得罪钱有利和杨占全,她不想说公道话也不想落井下石。虽然这样做不是君子所为,愧对赵金芳,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诺言,但她还是宁肯背信弃义也不愿意失去好不容得来的地位和利益。所以,当派出所长问她时,装糊涂一问三不知。她也知道丈夫非问她不可,不过并不害怕,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台词,会应答如流。
赛桂英晚上回到家后,不出所料,张忠良问她对食堂被盗有什么看法。赛桂英说自己也弄不清楚是咋回事,不好说。
“赵金芳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她能偷食堂里的粮食吗?根本不可能!你应该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俺算个啥?你一个贫协主席说话都不好使,俺一个副队长的话顶屁用!再说了,俺说不是她偷得没有证据,说是她偷得也没有证据,你说,俺咋说!”
“听起来你说的似乎合情合理无可挑剔,别人也可能会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心里话,可俺不信!别忘了,人家赵金芳本来不愿意干,是你动员人家干的,如今有人栽赃陷害她,你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袖手旁观,难道就不怕社员们说你见死不救背信弃义吗!”
“说俺见死不救背信弃义?你是贫协主席,你敢说真话,可是,你说的话他们听了吗?你总以为你公正于心无愧,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啥地位、在人们心目中到底还有多大的分量、人们还把你的话当不当回事、你这贫协主席的帽子还值不值钱!还动不动就用当年的那一套指手画脚,人家不讨厌你就算高看你一眼了,别自己感觉不错了!”
“不管他们如何看待俺,俺不能没有原则性!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社员被冤枉袖手旁观,不哼不哈地装好人昧着良心说话!”
“这原则那原则,你讲了这么多年了,咋越讲官和权力越小呢,你到底图的是啥!”
“俺啥也不图!俺是共产党员,俺永远不会忘记共产党的宗旨!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要说有所图的话,俺图的是社会主义,图的是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不管别人咋看俺,俺永远都不会改变自己!可你呢,已经不是当年的妇女主任了!”
“你以为俺愿意变啊,那时候俺干啥呢他们干啥呢!现在俺干啥呢他们干啥呢!钱有利一伙人啥力也没出过反倒成了城关村的大爷了,俺反倒成了听他们摆布的小白丁了,牛打江山马坐殿俺不服,俺要把失去的东再找回来!可你呢,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活没少干,补助工分却没人家的多,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你再看看杨占全、钱有利那伙人,一门心思的为自己着想,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不比你强,人家不是照样稳稳当当地当官做老爷呼风唤雨吗!俺算看透了,人在变,风气也在变,谁不变谁吃亏!说实话,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到什么寺里念什么佛,俺刚好了点,俺可不愿意趟这档子浑水!至于你,你还是少钻牛角尖好,消停地呆着别自讨没趣!”
“谁愿意变谁变,俺张忠良永远不变!至于杨占全、钱有利,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陷害赵金芳,早晚会受到惩罚!如果你也这样继续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你过去的好名声,也就随之消失了,群再也看不起你了,你也就成了和他们同流合污的污浊不堪的人了!”
社会极其复杂而又瞬息万变,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透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应对的了得。对赵金芳这样一个弱女子来说,更是犹如雾里看花,一切都朦朦胧胧似有似无,永远都不知道其中的玄机和奥妙。所以,尽管她一再小心谨慎,还是无法逃脱被欺负、被侮辱和被耍弄的厄运。几天后,食堂再一次改组,赵金芳被清除了食堂。
钱有利、杨占全和所长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是,这种处理方式,实际上是在告诉人们赵金芳是监守自盗,不仅把屎盆子照样牢牢地扣在了赵金芳的头上,而且,还让赵金芳茶壶里煮饺子有嘴倒不出。
赵金芳终于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多阴险毒辣,她不想抗辩了,因为她看清了另一个问题,原先只是和钱有利一个人斗,如今不仅多了一个杨占全,还多了一个人面兽心的所长,他们都有一定的权力和势力,自己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抗辩不仅毫无用处,还有可能越抗辩水越混,下场也越惨。不过,尽管不想抗辩了,也尽管一次又一次地领会了世道的险恶和人言的可畏,但是,赵金芳不仅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而且依然坚信浊者自浊清者自清,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不但有抗争的机会,而且,一旦像政府办王主任那样正义的干部掌了权,食堂盗窃案一定会大白于天下,所以她既没有抗辩也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好几天没出门,依然向往常一样去打饭、去干活挣工分。
大多数社员都不相信赵金芳监守自盗。但是,他们和赵金芳一样,面对着那一张张看不见的网和险恶的内幕,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用愤慨和叹息来安慰一下赵金芳。那几天,到李家去的人从来没有那么多过,让赵金芳得到了些许安慰。
赛桂英本来不想去看赵金芳,但又觉着不去不仅会招人议论,而且老娘们的嘴可不饶人,背地里非把自己骂得体无完肤不可,就偷偷地去了一趟李家。去是去了,只不过是假惺惺敷衍了事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赵金芳知道赛桂英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是,也没有为自己说句公道话,其实暗中帮了杨占全和钱有利的忙,与落井下石没什么区别。她彻底明白了,心怀不测和自私自利的人永远都没有正义和道德,有的只是唯利是图。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赵金芳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田家兴的耳朵里,田家兴听了既喜出望外又暴跳如雷。喜出望外的是,总算可以证实自己是正确的了,丈母娘和大舅嫂再也无话可说了;之所以暴跳如雷,因为自己将再一次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暴怒之下,田家兴把赵金芳淋漓尽致地大骂了一顿方解心头之恨。星期天回到家,就把赵金芳的事,声色俱厉从头到尾地对妻子说了一遍。
“你看看你妹妹,越来越不像话了!她不怕丢人,难道别人也不怕丢人!你爹和你娘偏心眼子护犊子,宠的她得意忘形,没脸没皮啥丢人的事都敢干,把亲戚的脸都丢尽了!”
“三丫头也的确越来越不顾像话了!不管干啥,自己想咋干就咋干,既不替别人想想也不计后果!还有咱爹和咱娘,也不知道咱他们是中了什么邪了还是老糊涂了,如果再护着她向着她,非把她护到笆篱子去不可!不行,明天俺就找咱爹咱娘去,这回看他们还有啥说的!”
“还有你大嫂,处处和咱作对!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忍着,在她面前不仅不敢大声说话连喘口气都得小心点,恐怕她挑毛病!老天有眼,总算给了我一个出口气的机会,我现在就找他们去,非和他们弄出个里表来不可!”
“眼看就要吃中午饭了,吃了饭再去吧。”
“如果不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就是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去!”
人们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田家兴平常去李家庄最快也要走一个小时,这回竟然半个小时就到了。赵家正在吃午饭,赵金玉赶忙站起来打招呼。
“二姐夫来啦,今天怎么得闲啦?”
“机关上班哪像你们农民那么随便,从早到晚的忙,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哪来的闲工夫!今天是星期天,单位没啥事回家看看,正好也顺便看看两位老人。”
“吃饭了没有,如果还没吃,就在这吃点吧。”赵老汉问道。田家兴说吃饭了。赵老汉一看田家兴不像是串门子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又问道:“你是不是有啥事?”
“倒也没啥大事,我三妹妹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
“我三妹妹也真是的,前两年因为造谣挨了一顿斗,多亏了人家王主任说了句话才算拉倒了。要不,非被打成造谣分子不可!这两年刚刚消停了点,不知道她又中了什么邪了,好端端地说食堂蒸得干粮不够称,不仅七三八四的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最后还和人家食堂里的钱管理员打起来了!”
田家兴接着就把赵金芳大闹食堂和被清除食堂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遍。
“不仅她和人家大吵大闹,大柱和二柱还用棍子把钱管理员打了。要不是大伙拦着,差点出了人命!从小就这个样,等到大了,还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祸来呢!这一出又—出的事,弄得我都抬不起头来!”
赵金芳的事赵家人早就知道了。前些日子赵老汉夫妇还曾经去看过赵金芳。赵老太太的火刚刚下去,田家兴的话又不由得让赵老太太火冒三丈。
“你说她中了什么邪了?前两年那件事俺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清楚,钱有利和所长狼狈为奸,为了包庇混账的钱家老婆子,非让她承认谣言是她造的不可,不是明摆着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嘛!你三妹妹能承认吗!人家王主任与咱无亲无故,真要是你三妹妹造的谣言,人家凭啥替她说话!所长要是有理,为啥把你三妹妹放了?所长为啥不找上级告他?这不是明摆着吗,他没有理不敢去告!你难道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透!连三岁的孩子都懂得是亲三分向,难道你就不懂!你在县里大小也是个官,她处处受人家的气,你管过吗?你不替她说句话也就罢啦,没想到你反倒数落起她来啦,你这样做与情与理哪一点说的过去!你抬不起头来,你只管当你的官好了,有啥抬不起头来的!实在不行,和这帮人不来往不就得了,用得着犯愁吗!你放心吧,这些人即使有天大的事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田家兴不但没有出了气,反倒又被赵老太太呵斥了一顿,又憋气又窝火,不由得怒火中烧。
“我不是不想管,我管得了她吗!她听我的吗!不管啥事,你非派我一身不是不可,我就不明白了,你为啥就看着我不顺眼呢!”
“你咋管,你要是想管,还用俺教你吗!你的意思,你不管不但没错还有理了,都是你三妹妹的错了!俺知道你的官不大,有些事管不了,你问问是咋回事总可以吧,你问了吗?你不好意思问别人也行,你听听你三妹妹是咋说的不犯毛病吧!你不管也行,你总不能听见风就是雨,人家说啥你就信啥吧!你不仅听见风就是雨,说的比别人还邪乎,哪有你这么当姐夫的!你反过来想想,这事要是搁在你身上,你心里是啥滋味?人抬人高人欺人低,连你都瞧不起你妹妹,别人能不欺负她吗!这些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你三妹妹有没有理,是不是被人家欺负,你不仅不替他们说句公道话,反而处处替他们的替冤家对头说话,是俺不分青红皂白派你一身不是呢,还是你的心长歪了?俺算看明白了,赵家也好李家也好,做啥都不合你的心思,做啥都不对,唯独你事事都对处处都有理!其实,你是老鸹落在猪身上,光看见人家黑看不见自己黑!”
“难道她一点错也没有吗?难道都是我的错吗?不管咋说,她干的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她不嫌砢碜俺还嫌砢碜呢!”田家兴嘟嘟囔囔地说。
“你自己说说,你眼看着你三妹妹被人欺负见死不救不说,还动不动就说她不嫌砢碜你还嫌砢碜呢,俺问你,你三妹妹咋不嫌砢碜了?难道不想任人欺负,就是不嫌砢碜了?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啥心思!你之所以瞧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是因为你在政府上班,吃的是皇粮,挣得是现钱,比这帮人地位高名声好露脸!是因为怕跟着俺们这帮没有文化、满头高粱花子的屯子人吃瓜落,影响了你的前程!影响你升官发财!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人!这些年,你做了多少让赵家和李家两家子人都抬不起头来的事,还让俺给你数数吗?这些人谁都没说啥,你有啥抱屈可的!
赵老汉觉着老伴说的话有点太尖刻了,瞅了老伴一眼,意思让她不要再说了。赵老太太瞪了老头一眼。
“咋啦!嫌俺说话不好听是不是?不是俺找的他,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俺已经憋了多少日子了,俺今天非说个痛快不可!”赵老太太呲打了赵老汉几句又对田家兴说:“俺今天就问问你,粮食本来就不够吃,你三妹妹家人口最多不说,又都是一帮正能吃饭的小子,干粮缺斤少两,净吃剩干粮馊干粮,大人受得了孩子能受得了吗,你三妹妹去找他们说道说道有什么错!再说了,有意见的人也不光你三妹妹一个人,钱有利为什么拿你三妹妹开刀?不就是因为你三妹妹家老的老小的小的好欺负吗!不就是因为文翰不在家吗!再说了,你三妹妹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吗?俺闺女是啥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俺还不知道吗,说她是贼偷食堂的棒子面,打死俺俺也不相信!所长本来就不是好东西,让他去处理案子,他能改了帮狗吃屎的本性吗!他能不借机报复你三妹妹吗!说到天明哥俩,俺看俺外孙子做得对!他要是不替他娘出口气谁替他娘出口气!这叫啥,这就叫孝!为人不孝,任凭别人欺负自己的爹娘不管,那样的儿子还不如没有呢!不管别人说啥,俺为俺闺女有这样的儿子感到高兴!也为俺有这样的外孙子感到脸上有光!”
赵太太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说得田家兴哑口无言无地自容。赵金玉一看田家兴狼狈不堪赶忙劝母亲。
“娘,您就少说两句吧。”
“你闭嘴!还轮不到你来管俺!”
“娘,您看您生这么大的气干啥,把身子气坏了值得吗。”二嫂知道老太太在气头上的时候谁也劝不了,但又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胆突突地说。
“俺肚子里的火如果不发出来,非把俺憋死不可!”又对田家兴说道:“以后你要是想帮你三妹妹一把就帮她一把,不想帮也别说三道四的!你姓田,她姓赵,她丈夫姓李,他们当他们的老百姓,你当你的官,谁也不用管谁,谁也不要指望谁,各过各的日子,互不来往不就结了!如果这样还不行,你就对别人说你不是赵家的姑爷,她不是你小姨子。再不行,就和长生他娘离婚,再找个好人家的闺女,如果能找个皇帝的女儿最好了,犯不着上这么大的火,生这么大的气!你要是为这事有个三长两短的,赵家可担待不起!”
面对铁嘴钢牙又一点也不留面子的岳母,田家兴不得不软下来。
“您看您,我说那些话,是想让您劝劝她以后为人处世检点些,别再闹出其他事来。不管啥事,退一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干嘛非得和人家较真!您倒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没鼻子没脸地数落起我来就没完没了,你看看你把我说成啥人了。”
“你说俺把你说成啥人了?你让俺劝她,你难道就不能劝劝她吗!你劝了吗?多少回了,你不但不管,还胳膊肘往外拐,俺咋就闹不明白呢,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这件事俺不是不知道来龙去脉,明明是他们故意欺负你三妹妹,你偏偏说你三妹妹和他们对着干,你到底还能不能分出是非曲直来?他们欺负你三妹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三妹妹忍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如今已经退到悬崖边上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她还能忍的下去吗!忍到啥时候是个头!俺真不明白,除非你三妹妹没有事,哪怕是有针鼻大的事呢,你也跑来编排她一顿,你自己说你是啥人!别人往俺脸上抹黑俺没办法,没想到你也往俺脸上抹黑!你说你是看俺来了,是到底是来看俺呢还是找俺会气来了!是砢碜俺来了!”赵老太太越说越来气,饭也不吃了,放下碗上院子里去了。二嫂赶紧跟了出去。大嫂来了,一看赵老太太气哼哼的,问二嫂发生什么事了。二嫂把刚才的事告诉了大嫂。大嫂虽然一肚子气,怕火上浇油,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没有说啥。
赵老太太还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田家兴立刻傻了,不知所措地对赵老汉说:“爹,您看俺娘,动不动就把俺七三八四地数落一顿,以后俺还咋来啊。”
实际上赵老汉对田家兴也很不满意,也想教训教训他,一看他已经狼狈不堪心软了。
“这能都怨你岳母吗?自古以来就是亲向亲、邻向邻、自家向着自家人。闺女再不济也是娘的心头肉。本来别人欺负你三妹妹她心里就够难受的了,你再说你三妹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还说你都抬不起头来,你这不是用刀子捅她的心吗!你有多大章程自家人都清楚,没人指望你出来替你三妹妹撑腰,你帮不了她也没人怪你,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你三妹妹。再说了,钱家和李家历来不和,你三妹妹这些年之所以步步有坎处处受气,还不都是钱有利造得孽,难道你心里就没有数!你三妹妹虽然脾气倔,但她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你三妹妹除了眼下生活困难点,论品行和为人处世,除了心术不正的钱家哥们,别人谁说过你三妹妹的不是?你听到风就是雨,只相信别人不相信自家人,你这些年的干部算是白当啦!”
“好了,都怨我多嘴多舌行了吧,您都别生气了,我回去了。”
田家兴又憋气又窝火,再也呆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走了。世界上,有很多人的眼睛是专门用来看别人的,他们把无知和狂妄看作是上帝赐予自己的天才和智慧,自己是天才是智慧的化身,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绝对正确的,最终深陷自高自大的泥潭不能自拔。田家兴就是这样的人,出了大门就嘟嘟囔囔地说,老的少的都不知道好赖,有章程去找城关村的干部说去,拿我撒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