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先用一颗中品道元石作为定金,后面的按年或者月再慢慢补齐。”
“修道者动辄闭关超过一年;又或者昨天刚付了定金,第二天你就仇家杀死了;或者远游历练过程中突然死了......去哪里找?”
刚刚浮出水面的发财大计,就被同真师兄一掌按死在水面之下。
此时愿隐从正屋中走了出来,缓缓走到同真师兄面前,低头合十,伸出五个白嫩嫩的手指。
同真师兄微微皱眉,神情略微有点为难。
愿隐再次双手合十,走向了正门处。
陈争疑惑地看向了同真师兄,脸上挂着询问的神情。
“愿隐有一个几乎不用的小纳戒。说是五个中品道元石就可以交换。他说最近可能用的上,有备无患。”
这就是修行二代吗?差距怎么这么大。
“这不是好事吗?”
“这种事情得表现的犹豫一下,不然怎么压价?我的理想出价是四颗中品道元石。”要不是你辈份高,还想再降降,同真暗暗想着。
陈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果然,没有一本书是白看的。
“师兄,佛门是不是有一门神通,叫做他心通?”
“是吗?没有听说啊。”
“奥,忘了从哪本书看来的。”
“既是神通,应该得通神境才能修炼吧。”
“师兄,你说,愿隐为什么要用纳戒换取道元石呢?”
“那自然是......五颗,五颗比较好。五比四听着吉利,是吧,师弟。而且,愿隐心肠好,足足比坊市价格便宜一半啊。我占了大便宜啊。机不可失啊。果然是一起经历生死的道友。这就是缘法啊。”
说完,同真师兄脸上挂起笑脸走向愿隐。
.......
道玄观。
道观天地心身静。
玄通胜象大道随。
陈争望着道观前的这幅对联,站在光焰真人右侧,随着光焰真人、同真师兄,向着道玄观郑重地作了一个揖,愿隐也双手合十。
道观虽小,不远道,亦不远人。
道观前停着两辆普通的饰车,车厢雕刻有简易纹饰,却不显华丽。行李包裹已经被两个青衣小厮提前拿上了车。
“走吧,出发去府城。同仁,你和为师一起,为师正好有些事情要问你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的,陈争心想。
同真师兄快步走向了后面的那辆马车,给了陈争一个好自为之、自求多福的眼神。
车辆不急不缓地行驶在山道上,整体很是平稳,偶尔略有晃动。
陈争坐在车厢的左侧,摸着膝盖上的黑猫,内心暗暗思量。嵌入泥土的枯叶、散落的碎石、灰黑的泥土路面等偶尔透过窗户一闪而过。
“同仁,你是怎么进入镇魔井的?”光焰真人闭着眼睛,将黑剑放在膝盖上,那剑鞘雕刻着火焰状花纹,仿佛随时会跃鞘而出。
“弟子醒来后就在镇魔井里了。至于怎么进去的,弟子委实想不起了。只记得如往常那样进入后山小院收拾屋子,不知怎的,突然就失去了神智。醒来后,就看到同真师兄入得井来,再然后师父就回来了。”
嗯,把师兄拉进来,想必师父即便去确认,也会是一样的回答,我也不算是隐瞒,毕竟事实如此。
“突然失去神智?”光焰真人手掌抚摸着剑鞘火焰花纹。
“是的,当时在井内醒来后,看到师兄同一个魅影斗法。差点再次晕过去。因为这个,师父不是责罚师兄禁闭吗?”
不好意思啊,师兄。
“嗯。也许是为师想错了。修道界,刀光剑影。”
“以为不让你修道法,就能远离那些纷争,得享一世太平。可大道恒常,万物都处于道中。因缘轮转,几人能跳出轮回。是为师之前执念了。
“为师且问你,你可愿修道法?”
陈争摸黑猫的手微微一顿,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弟子愿意。”
“修道如渡海,人身如扁舟。望你谨守道心,寻求自身大道。所谓立道如立命,守道如守命。”
“.....”
在黄昏时分,车辆穿过狭窄山道,渐渐驶入平坦大路。车身周边渐渐出现人群,擦身而过的商贩、行人。几个骑着战马的士兵呼啸而过。
两辆车在城门前附近停了下来。打开帘幕,陈争环顾四周,感受着车外熙熙攘攘的生活气息,恍若隔世。
一个头戴黑色斗笠的黑色锦衣少年剑指着城墙,吐掉了嘴里嚼着的青草,大声喊到:“妖魔们赶紧洗脖子,老子来了。我的名字注定要刻在战碑的最高处。”
周围像是电影画面陷入片刻的暂停,片刻后又恢复正常。
“你的剑有多快?”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摊主对着少年喊道。
“永远比对手快。”黑色锦衣少年扬了扬手中的剑。
“等你的名字刻在了碑上,来我这边吃食免费。”摊主豪气道。
“好嘞。那会很快。”
透过车窗,同真师兄伸出手臂,对着黑色锦衣少年竖起大拇指。陈争则是微笑地看着。
这么中二。嗯,少年好志气。
一辆贵气却不显张扬的车辆缓缓驶来,车旁一个俏丫鬟正侧着头对车内说着什么。那灵动的眸子,透过微微撩起的帘幕,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颇为好奇。
一群孩童模样的少年忽而从城门中跑了出来,吵嚷着谁是第一。手里有的拿着木剑,有的拿着木棍,有的则是树枝。似乎谁也不能说服谁,便约着下次再战。一个持木剑的脏脸男孩跑到那中年摊主面前,拿起小刀在剑柄刻下一道剑痕,给中年摊主扬了扬那剑痕几乎刻满剑柄的木剑,大口地喝着桌上准备好的凉茶。
城墙很高很厚,不这样高不这样厚,仿佛不足以承载那些过往。
天苍苍,野茫茫,一抹残阳。
如昨日,亦如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