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会儿你才十六岁吧？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偶尔还要去网吧干游戏。”

林深撇头想了想，“差不多，前台那网管工作态度不到位啊，不查我身份证，多来几遍他都跟我认熟了。”

程晨撇嘴轻笑，一杯啤酒恰然下肚。

“诶，小深。你高考成绩咋样，有想好读哪里的大学吗？镇上没有大学，你得去城里读吧？”

林深点了点头，“高考成绩五开头，确实低了点，但也有大学录取我，要读的话肯定是进城。”

“哦~”

程哥频频点头，陷入了沉思，他的脸上藏不住想法。见他在想事情，林深没说些什么，自顾自吃着肉。

“诶小深，要不......你去异能学院吧？”

林深并未回答，而是想着上一次出现这个话题是在什么时候。

“上一次我们聊这个，应该是在两年前吧？”他没有正面回答。

“嗯，我们认识了快一年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有异能，但你只想过普通的日子。”

程哥记得他说过的话，知道他不喜欢异能学院，却又再次提起。

“程哥，你觉得我该不该去？还是就上个普通大专，按照自己的想法过个平凡日子呢？”

程晨叹了口气，“我还是建议你去异能学院。你早年丧父又丧母，平日里无所事事没些追求，只求平平淡淡过日子，我也不是看不出来。”

程晨顿了顿，一杯啤酒下肚，一口菜没吃，“人活一世，所求的不过是个心安。想吃的时候身上有钱，想玩的时候有时间，想买的时候不用担心钱少。”

林深低头吃着菜，没有反驳，以前家里没有能赚钱的人，他的确过得清贫，后来打零工，也只是勉强让生活好了些。

“你和以前的我很像，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其实说白了，哪有什么平平淡淡，不过是习惯了没钱没势，习惯了让自己无欲无求。

我恨，我恨我妈，我恨她把我生在了农村，我恨她是个迂腐的老人，不懂我的理想，不懂我的追求，只会逼着我去当兵，去做那些让她觉得长面子的事情。

她没能带我离开农村，没能在儿时满足我的欲望，害得我没本事，没手艺，没学历，也没个着落。

所以我跑了，连夜坐火车到城里去做那些我喜欢的事情，当不孝子，留她一个人在老家。”

屋外，雨势渐大，不时有雷声响起。

屋内，仅有程晨偶尔说一两句，伴随着啤酒下肚的吞咽声。

林深已不再动筷，只是默默看着程晨，看着他红掉的眼眶。亦如当初知晓父母离世时，他也不能做些什么，唯有默默看着、默默想着。

“我讨厌那个把我困在了乡村的她，更讨厌这个没本事也没法报答她养育之恩的我。现在，她病了。”

林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你要回老家吗？”

“嗯。”

程晨看着桌面，没找到纸，于是甩甩手，揉了揉眼睛。

“明天就要交下个月的房租，我就不续了。东西也已经收拾好，明天中午的票，火车。”

话语间，他突然笑了一下。

“十几年前，我不辞而别进城的时候，就买得起那张票。现在要回去了，买点想吃的肉菜，送完你喜欢的皮肤，身上的钱也就刚好够这张票。”

“小深，我听到你告诉我，你是异能者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我就好像......看着一个很像儿时的我的人，完成了他的梦想，有了追求的东西一样。”

林深看了看窗，不少雨滴闯入了家中，打湿了地板，和他脸角的那些一样。

“雨下大了，我先回去了。”

“......”

到头来，准备好的酒、饮料，和那几盘好菜都浪费了。

深夜的出租屋里，一个瘦弱的成年男子独自饮酒。

............

翌日，林深将充电线放入了包中，随后取出了手机。

【木琛：我收拾好东西了，晚点就进城，正好去问问异能学院怎么进。】

【双尘：嗯，我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