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走后,满堂书院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竹园寨之行算你命大,赌场之险也算你运气好,但这次乃是四方最凶残之镜妖,我看你这次还不死!”一书生咬牙切齿,狠狠叩击着桌角。
“到时候林佑死讯传来,这祈仙书也算顺应天道自然易主了。”一女人道。
“可惜林佑到死也没签下婚书,到时候这祈仙书花落谁家就看各自天命了。”另一人附和。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人愁眉不展道:“如此一来,他的父母会不会知晓?若是动怒,怕是整个四海城命不久矣。”
对于这个问题,于清却是早有预谋:“放心,他林家纵然再厉害也终究是凡俗,而我们可是背靠天仙,只要拧成一股绳,谅他拿头也伤不了在座诸位分毫!”
于清的话像是一根镇定剂,稳稳插入所有人的身体。有了于清做担保他们这才勉勉强强放下担忧,并开始畅享未来得道飞升的日子。
他们似乎还没发现,当林佑当着众人宣告要娶于小琳的那一刻起,婚书便已然失去了意义。
他们的幻想已成空谈。
于清并不会开口指正,他喜欢这群愚蠢之人洋洋得意,最后梦想破灭的样子。
就像戏院里戏子,充满滑稽。
“不论是谁,所能成仙多多少少都该提携一把,毕竟这里才是我们长大,一起长大的家!”于清故作一无所知,开口鼓励道。
“对,对!宁要家中一撵土,莫喜他乡万两金!”一人积极回应。
他们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口口声声互相帮衬,一起以茶代酒,宣誓为盟,但又有几人信以为真了呢?
一个为一己私欲不择手段的人,特别是当所有人与他的利益都有冲突时,他的信誉早就欠费了。
这一切,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林佑也心知肚明。
那场如跳梁小丑一样的大戏他着实有些看腻了。
虽然没有听到后来的对话,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歃血为盟的。
但当于清狐狸尾巴露出来的那一刻起,一切阴谋林佑便都看清了。
于小琳是无辜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于清,甚至就连那些传播谣言的人或许也是于清的人。
从一开始林佑便感觉哪里不对劲,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
这根本就是一台连环戏,一台只有一个观众的连环戏。
而林佑就是那唯一的观众。
林佑忽然觉得这很荒唐,甚至开始怀疑荒唐的到底是人还是这个世界。
黑白由人定,而非根据事实说话。
一环套一环,像他这种没有实力的人就如同跳梁小丑,别人随意便可控制,轻易便可抹杀,没有任何顾虑的抹杀。
这一路上,林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忽然想明白了。
自己得变强,强到没有任何人能掌控,这样才能随心所欲,不像方才一样对个奸贼认贼作父。
你说平年村有邪妖是吧,你说邪妖身上有至宝是吧?
好!那我就应了你的心意去除妖,但这至宝……
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林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身为弱者,无论到哪里都是蝼蚁,都是没有发言权的。
于是,他停下了上京城的路线,回头反走,朝着平年村的位置前进。
约莫两个半时辰后,林佑到达了村口。
这兴许是座荒村,破破烂烂的看不着一个活人,甚至连村口的牌匾都是朽木状,常年未经打理,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林佑抬脚准备进去,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