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松吃罢美味,便从雅房的另一处门口离开聚雅阁,这是东方长文离开前交待的,说是可以少很多麻烦。他自然不喜欢没必要的麻烦,只是可惜看不成东方家“兄弟阋于墙”的戏。
雨停了,小贩们一刻不耽误,趁着天色尚早,迅速行动。街边两边瞬间摆了许多商贩,货物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
孟小松打着饱嗝,悠哉游哉地在街道上走着,这里逛逛,那里看看,他想给义父孟良带一瓶好酒,还有刚才从聚雅阁顺的一只烤鸡,肯定可以让他欢喜一晚上。只可惜自己囊中羞涩,也吐槽东方长文怎么只点茶水,不叫好酒。
孟小松之前就很喜欢在空闲时间里,漫步江城,挑一间小吃摊,要一碗热食,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人和事,欢喜着其他人的欢喜,烦恼着他们的烦恼,忧愁着他们的忧愁。
而如今,这种感受更加深刻了,因为墨夜珠。
现在他发觉十丈之内,几乎能“看到”所有东西,该看到和不该看到的,眼睛能看和眼睛不能看的,耳朵听的、鼻子闻的、皮肤感觉的,似乎都能“看到”。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这样,闭着眼睛的时候也几乎是这样。
一开始的那几天,他几乎未曾入眠,眼眶发黑,精神恍惚。孟良看到了,担忧问道是否因为墨夜珠的事情,身体抱恙了。孟小松不敢说,因为他“看到”了孟良在房间睡觉时,说梦话嘟囔着隔壁村的杨寡妇奈子真大;还“看到”了孟良躲在小树林里解手时,没找到合适的小树棍,竟粘着几片树叶解决,然后手指上还碰到了污秽之物,随后不以为意地擦到了衣服上……
近几天,他实在太困,倒在床上便睡了,可即便在睡眠中,他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周围的一切。孟小松醒来后认真做了一番思考,他想明白了,墨夜珠赋予他的这个能力,不是为了让他睡不着觉的。他做了个类比,下大雨的时候,屋外的声音噼里啪啦,也没见自己睡不着啊,反而还睡得更香了。
孟小松决定要和这个能力做朋友,他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通觉。此朋友有万般好,就是好像会让他很头疼,字面意思上的很头疼。
“小兄弟,我看你气宇不凡,今日你我相逢,实乃天意,贫道略懂命理之学,可要测一测运势,趋吉避凶啊?”
哦,算命?好久没在江城见过占卜算命的傻瓜了!孟小松看向了打断他思绪的人,这人穿着破旧道袍,约莫四十年纪,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双眼都向外偏斜,就像一条鱼,这滑稽的模样,看着就像个江湖骗子。
孟小松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径直坐到道士对面,看着桌上的一壶卦签、纸笔和三枚铜钱,笑道:“道士,你可是对着我说话。”
道士微笑着点点头,不动声色。
孟小松直接抽出一条卦签,丢给道士,“看看,给小爷算算,然后再算算你要多长时间会被赶出江城。”
道士拿起卦签,见上面写着:灾星暂扰行前路,瑞气终临照后程。“小兄弟想要算前程、运势还是姻缘啊?”
“你算一算,我想要算什么?”孟小松看着道士认真的模样,十分滑稽。
道士放下卦签,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孟小松突然将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紧紧地扶着自己的头。他的额头上,冷汗如豆般不断地渗出,颗颗滚落。他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以至于腮边的肌肉都微微隆起。他的双眼紧紧地闭着,身体微微颤抖,很明显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