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莞齐神色似是冷笑,可再一细看,却又仍是那般哀戚模样:
“将军的荒唐之举遍传京都,如今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能将我所受屈辱一笔带过么?”
“将军,你这般宠妾灭妻,叫我情何以堪?”
“遍传京都?”
陆渝愣了:“什么意思?”
陆老夫人的脸黑成了锅底:“你说还能有什么意思?”
陆渝怔怔着神色,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今日上朝时那些人的态度转变,还有马车外的窃窃私语。
他骤然瞪大了眼,神情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
“陆府的事情怎么可能传到外面?!”
他明明已经那般小心谨慎了!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陆渝,似是不懂他为什么要做下这等荒唐事。
陆渝如遭雷劈,脸色都惨白了几分。
陆家世代忠烈,父辈们腥风血雨的厮杀,才为陆府博来无数美名与夸赞。
陆老夫人出身书香世家,慕莞齐身后的慕氏家族亦是烜赫一时,虽后来被问罪,可京都众人反而感佩陆家重情重义,不弃糟糠之妇。
几代人的努力,才换来将军府如今的烜赫一时,声名与地位在京都俱是首屈一指的门户。
可眼下,陆家家主宠妾灭妻的谣言竟传遍了京都!
不——甚至不是妾,只是个丫鬟。
陆渝身子不受控制的打起哆嗦,心头密密麻麻涌出一股恐惧。
陆家百年声名,绝不能毁于自己之手!
他的神智渐渐清明起来,终于意识到眼下主母夫人的态度,才是最关键至极的。他望向慕莞齐,软着语气解释:“我昨晚真的只是去看望阿虞,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慕莞齐脸色凄然:“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夜而出——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将军,你是当真把我当成傻子糊弄么!”
陆渝长舒一口气,语气坚决,神色笃定:“我陆渝对天起誓,昨夜我和阿虞清清白白,绝无苟且之事!”
慕莞齐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这誓,还是对着你朝中同袍去发吧。你先是娶平妻,然后是纳妾,现在又传出这般丑事,眼下陆家的名声是被你败完了。”
说着,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无力:“我是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沉沉起身,却猛的一趔趄,身边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老夫人,您宽心。”
陆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脚步蹒跚的离开了。
陆渝看在眼中,心下不由得更是不好受。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几乎愧悔自责到了极点,一时担心陆老夫人的身子,一时又想快些想办法去平息外面的流言,他脑中烦乱无比,可女子的哭声却在他耳边哀泣不止:“将军既中意夏虞姑娘,不如予我一封和离书,往后将军想娶谁,想纳谁都与我无关,我也不必再受此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