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凭阑的百鬼夜行横冲直撞,和七剑碎裂引起的爆炸遭遇,处于其中的苏九高高跃起,蜷缩身子抱紧怀中人,任由两者引起的冲击撞在身上。
把自己当落叶,随风去。
冉寻的护身曲彻底堙灭。
“拦住他!”
许凭阑放开对百鬼夜行的掌控,舍身追向那一片飘摇的落叶,连云踪也反应过来,顾不得陷入风波里的剑,转身跟上。
晚了,两百丈的距离转瞬即过。
等连云踪和许凭阑赶到,看见的,只有从山上蔓延至此的裂缝,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谁也没有深入的意思。
“他们拼死求来的活路在这里?”
许凭阑有些唏嘘,耳边旋即传来连云踪的感叹:
“也算给这荒唐画上句号吧。”
荒唐…“哈哈哈。”
许凭阑笑得弯下了腰:
“你们坚守的规矩,不也荒唐?”
他的笑让连云踪很不舒服,收回放在裂缝上的目光,换上肃然:
“莫非学你们那草菅人命的逍遥?”
“那你要问问刚刚那两位了,他们的死,可少不了你们的规矩!”
许凭阑转身离去,边走边呼:
“且看日后,是尔等循规蹈矩,还是我等逍遥自在!”
穷山的由来没人说得清,大抵是书写者历史者被左右,手中笔随他人意,道尽其中荒唐事,也让后人没有追索的线。
不过有些事儿抹不去,譬如随年月越陷越深的缝。
它从山巅来,像画家不小心打翻的砚台,流啊流,肆意蔓延,有长有短,走得最远的,距离山脚两三千丈。
有人说,等它裂到山脚,穷山也该塌了,此传言信的人很多,因为没人活着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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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娃儿运气真好,掉咱村的井里头了!”
“那么小个洞洞,他咋瞄得那么准?”
“你懂个屁,这叫天命!天命懂吗?”
苏九还没睁眼,耳边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像村里大爷的口水,就是内容有些…理所应当的运气?
他努力睁开眼。
“动…动了!”
哗!
环顾床边的五六人睁大眼睛,生怕错过重要时刻,目光随苏九的眼皮子动作,直到他用力掀开眼帘:两老头坐在床头床尾,一中年男子落在两米外的小桌边,再往后是依窗的年轻男女。
连同被他死死护在怀里,没了气的妹妹,和满是豁口的昆仑。
床边人们不由得安静,小半会儿那个中年人才说:
“从井里捞出来的时候,她就走了,我们只能救你。”
“小伙子…哎。”
“这是哪?”
苏九左手撑着身子坐起,右手仍抱紧妹妹不放,让她的脑袋趴在自己的肩膀上,脸颊贴着脖颈,冷冰冰的:
“你们又是谁?”
呼,房间里的五人同时松了口气。
不知晓苏九和冉寻是亲兄妹的他们,真怕苏九是个痴人,上演那生死相随的戏码,古话说得好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死死死,死个球,哪有活着好,不教人好的玩意。
“咱这儿叫桃源村,可是世上难寻的天堂。”
黑发老头唤作贾豹,又矮又胖,面容勉强和慈祥搭边:
“也只有在鬼门关走个来回,才有机会挤进来,就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