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犀命衙役把马匹牵回马厩,和李平安来到宅邸。
提前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微微有些凉了,但还冒着热气。
两人入座。
李平安简单提了提在邬镇周家庄园发生的事。
白元犀怒道:“果然是祂们!”
“知县将我的去向告诉了谁?”
“谁都没告诉,我只说了……”
白元犀蓦然怔住了,少许,叹道:“我只说了邬镇六年前周家灭门案的事。”
李平安倒也不介怀,宽慰道:“无妨,只要有心人稍稍一查,便明白我去了哪里。”
小道士是翻看过卷宗的,衙役又张贴了布告,称,找到了线索。
只要不是蠢到家了,总会反应过来。
怀朔县是漏风的房子,县衙成了筛子。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确实无需隐瞒,但该做的须得去做,能瞒多久是多久。
白元犀脸色极不好看:“陈非瑕和刘晟都有嫌疑,不知是谁做了城隍庙的走狗,或许两人皆是。”
“没有证据,也不能冤枉好人。”
“鬼神之事,岂有证据!”
稍顿,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再问:“真人既然斩杀了吕蔚和卫琅,那……那位城隍会不会翻脸?”
“谁知道呢。”李平安夹了口菜,饮杯酒水。
小道士并不在乎道家戒律。
虽然也有些饮食上的要求,但人家佛门还有“宁可荤口念佛,不可素口骂人”之言,何必理会那些规矩?
关于青衣山一事,未曾和白元犀说,此事跟他没有关系。
白元犀阴沉的脸,陪他吃过这桌庆功宴,便告退了。
当李平安正准备到功德观瞧瞧此行的收获。
没想到白元犀又回来了。
他抱着四个盒子。
放于桌案。
“真人,这是县衙储藏的……许是降妖除魔的法宝,但以前从未有人用过,就搁置在角落,久而久之,也没人记得了。
我适才忽然记起,便带来让真人品鉴品鉴,有没有用的上的。”
李平安掀开第一个盒子,是件引魂铃。
假的,江湖骗子糊弄人的玩意。
第二个盒子中放了一枚雷击木印章。
刻着道门法印,道经师宝印。
不是假的,却对他无用。
对付寻常的亡魂倒是可以。
第三个盒子……
是面竹木的四寸朝简。
其上写了八个字。
“白玉不毁,孰为珪璋”。
朝简在道门科仪里,乃是常用的器具。
像这件四寸朝简,却是太小了,一看就不是科仪所用。
并且,白玉不毁、孰为珪璋一句,出现在朝简上,格外不适宜。
掀开最后一件盒子。
其中乃是佛门的五色佛珠。
青,象征仁慈;黄,象征勇猛;红,象征精进;黑,象征悲悯;白,则为禅定。
看到这串五色佛珠,李平安探手将之取出。
渡入部分法力。
佛珠在他手上旋转轮回不止。
白元犀看的呆若木鸡。
一个野道士,用佛门的佛珠,倒也说得过去,反正李平安不曾授箓,也没有道统的谱碟。
收了法力,把五色佛珠戴在了自己右手腕。
李平安道:“白知县,四寸朝简和这五色佛珠,小道收下了。”
“不知这两件东西对真人有没有用处?”
“有大用。”
白元犀长舒一口气:“万幸、万幸,我做错了事,祸从口出,幸好对真人有所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