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犀仿佛有唯李平安马首是瞻的意思。
小道士却颇为戒备。
他能察觉白元犀刻意讨好的背后,掩藏着深层的目的。
一县之尊的七品知县,何至于此?
须知,他只是没有道统授箓、谱碟的野道士。
若仙家弟子在此,白元犀这般作为,情有可原,对李平安却是火候过了。
但《望气术》看他,仍是堂堂正正之象。
不知白元犀所求是何。
仅是怀朔县百姓的话,不该这般低三下四的,尤其是想赠予那枚桃符给李平安,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白元犀谈起了小岭村外的驿站。
高老头儿媳诈尸,李平安未曾亲自探查,不知底细,既然白元犀已经安排了捕快,那他就不必横插一手。
对付寻常的僵尸,只要人手足够,是可以将之捕捉焚烧的。
僵尸怕火、怕日光,弱点明显。
“真人,方洞又来求见,带了一车遮盖的布。以方家的家财,许是一车绸缎,价值不菲。”
“还以为他会多坚持坚持。”李平安轻笑。
白元犀见他似乎心知肚明,问道:“真人知道方洞中的是何等邪术?”
李平安道:“称之为邪术倒也不为过。方洞若改过自新,此术会慢慢消解。一些妖魔鬼怪或者旁门左道,用此等术法,令人弃善从恶,那人反其道而用之,施加于方洞,使之弃恶扬善。”
“岂不是说,不必真人出手,方洞即能好转?”
“总归是术法,像他这般凡俗,定然留下术法痕迹。小道若替他解了此术,便可恢复原貌。”
“真人,见还是不见方洞?”
“让他进来吧。”
“是,我这就让人带方洞来见真人。”
昨天说的,方洞再来求见李平安,远不是一千两银子的事了。
这方洞倒也知趣,直接拉来疑似一车绸缎的布匹。
3点功德值的任务,为怀朔县贫苦百姓换取如此多的救济之财,很赚了。
白元犀吩咐衙役后,又对李平安提了提俞莲之事。
“知县,此事不必再问小道。”
“唉,人心难测,希望刘主簿不要责怪我等。”
方洞依旧是被家仆搀扶着过来。
家仆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立刻下跪,恳切道:“在下昨日狂妄,不知礼数,冲撞了真人与知县大人。
昨夜痛改前非,到此悔罪,求真人和知县宰相肚子能撑船,饶恕则个。”
李平安以《望气术》观之,这方洞竟确实知悔了,白气大涨,将黑气压的只剩一角存身之地。
“你知什么悔了?”李平安淡淡问道。
方洞叹道:“在下早早考取了功名,又颇有家资,自认为该做个人上人,不必像乡民那般规规矩矩。但因爷爷和爹娘管束的严,只敢过个嘴瘾……
殊不知,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我做的腌臜事,终究是恶,恶不分大小。
恰因如此,方才招来横祸,苦受一年有余的病痛。
真个是自作自受。
而今,我已知悔,跪求真人大施法力,拯救在下于水火之中。”
说罢。
他把昨夜发生之事,毫无隐瞒的告知李平安。
“原来你怕眼中之物,害你性命,才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