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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孰是孰非

相见总是短暂。黄佐公务在身,须告辞回去复命。临别之际,握住张浚的双手,说道:“老兄,从此军务缠身,只怕再无清闲时日。但愿明年还能喝到老兄的寿酒。”张浚摇头笑道:“你我兄弟明年只喝庆功酒。”黄佐道:“好,兄弟在临安等你凯旋归来!”张浚点头道:“此去路途遥远,请黄将军多多保重!”黄佐抱拳道:“彼此彼此,老兄多保重!”二人依依惜别。

见此情景,司马望亦趋前相送。黄佐道:“司马帮主何不与我一起回临安府?”司马望笑道:“老叫花还想在此多叨扰几日。”黄佐略一沉吟,道:“也好,老夫在临安静候帮主大驾,还望帮主早日前来。”黄佐将军忽然来到永州,决不只是看望故人,必定是为朝廷大事。司马望何等精明,岂能看不出其中玄机?黄佐自然也知司马望的心思,他是想留下来,暗中协助张浚。二人皆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

钟子义眼见黄佐上马离去,本欲追上黄佐相询当年之事,众目睽睽之下,自知甚是不妥,心想:“待我到了临安后再去登门拜访吧,也不急在一时。”此时杨红莲站在身侧,钟子义似是安慰杨红莲又似是自言自语:“不急,过几日便到临安府,那时再问不迟。”杨红莲表情复杂,一言不发,心中另有打算。

黄佐一行人纵马向东行走,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经过一株大树旁,突然传来破空之声。黄佐虽已老迈,听力却甚好,并不惊慌,听音辨形,顺手一抄,原来是一枚石子。随行人员见状,快速围拢在他身前。黄佐抱拳道:“不知是哪位绿林好汉,请现身吧。”一名蒙面女子从树上跳下,黄佐将军身边的几名侍卫便欲抢出,老将军抬手制止他们,自己催马上前几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暗算老夫?”蒙面女子踏上一步,说道:“我是何人不打紧,你贪图富贵,贪生怕死,心中可安?”黄佐一时不解其意,仰天笑道:“好个女子,居然说老夫贪生怕死,你可知老夫也是身经百战?”蒙面女子冷笑道:“将军百战身名裂,识时务者为俊杰,黄将军做得不错。”黄佐将军闻听此言,心中一凛,此女子话中有话,似乎知道自己的底细,特来用言语羞辱自己,愤然道:“人生一世,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你是何人?可否以真面目示人?”蒙面女子凄然长笑,笑声悲苦,黄佐将军及亲随侍卫无不惊骇。蒙面女子戛然停住笑声,冷然道:“想看我不难,只须你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倏忽刺出,直取黄佐将军。黄佐急忙闪避,拔出腰间剑还击。不过十几个回合,黄佐肩头中了一剑,接着手腕又中一剑,长剑跌落地下。

七八个亲随武士见状,瞬间将蒙面女子团团围住。女子手持双剑,与众侍卫战在一处。片刻过后,黄佐身边的侍卫纷纷中剑倒地,其中一名侍卫心有不甘,忍痛提剑偷袭,只见蒙面女子头也不回,手中剑向后一挥,就听“嚓”的一声,侍卫手中长剑断为两截。这名侍卫一愣之间,身上竟又中三剑,惨呼倒地。黄佐见状,忍痛叫道:“姑娘住手!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若是想要老夫的老命就来取吧。”眼睛一闭,双手垂立。蒙面女子见了,似有不忍,踌躇道:“我不要你们的性命,今日只想让你付出点代价,你人老体衰,好自为之吧。”说完还剑入鞘,转身便走。黄佐见她宝剑入鞘,又见众侍卫的兵器碰到即断,心中忽然想起一事,大惊道:“你是谁?问天剑早已沉入洞庭湖底,如何会在你的手中?”蒙面女子刚走出数步,登时怔在当地,忽又加快脚步,转眼间消失不见。

黄佐目送蒙面女子的背影怔怔地出神。众侍卫急忙取出金疮药敷在伤口处。

三日后,张浚一切准备停当,悄然离开永州前往潭州赴任。司马望决意陪护张浚前往潭州,待完事后再去临安府,于是大家道别。钟子义等三人直奔临安府而去。

罗小寻离家日久,想起师父和哥哥们,不免有些牵念。吐蕃国师赞诺悉去丽江了么?四位哥哥能否胜那吐蕃国师?罗小寻随将心事说与钟杨二人。钟子义想起李若山曾跟他说过吐蕃国师赞诺悉,安慰道:“小寻妹子大可放心,即使你不在场,以罗家四兄弟的武功,赢那吐蕃国师并非难事。”时至今日,钟子义每每想起岳雷,仍然不能接受李若山就是岳雷,他还是希望李若山只是李若山,与岳雷毫无干系。杨红莲只道小寻年纪尚小,从未远离家乡,好心说道:“师妹想家了吧,不妨就此回去吧。”罗小寻本来有些想家,听到钟子义的话语心中稍安,而杨红莲的话却让她心中不快,气哼哼的说道:“姊姊这是嫌弃小妹了么?想让我走开,你俩就可以无拘无束,卿卿我我,是也不是?”

杨红莲羞得满面通红,伸手要去捂住罗小寻的嘴巴。连忙说道:“好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万分喜欢和妹妹在一起,咱俩永不分离方称我意。”杨红莲手足无措,慌不择言,急于解释,却不想又被罗小寻逮着言语失误的把柄。只见罗小寻伸手挠她腰身,取笑道:“你羞也不羞?姊姊和钟大哥永不分离也就罢了,还要与我永不分离,难不成你想让我做他的偏房么?这样咱俩当真是永不分离啦!”杨红莲哪里受得了这番直白言语,越发的手足无措,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好妹妹别说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杨红莲武功虽好,言语上却没有罗小寻口齿伶俐。小寻瞧她这副羞怯模样,不忍再逗,却还想逗,笑道:“钟大哥钟姐夫你听见了么?你慢些走,等等我俩。”钟子义故作未曾听见,只管催马快跑。他深知若不走开,罗小寻定然会让自己更加难堪,加紧催马跑离才是,如此也可减少莲妹的尴尬和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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