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笑了笑，似乎对米风的反应早有预料。他轻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么说可能会让你有些不快，但请相信我，我并没有发现你的什么破绽。我只是从你的性格中读出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按常理来说，像你这样出身优渥、家庭美满、学业有成的人，在京畿这种地方长大，要么是性格跋扈、自以为是的大款或中产；要么是低调内敛、沉稳持重的世家子弟，再不济，也是经济条件尚可，能吃饱穿暖，寒窗十年终成才的寒门子弟，这种人不卑不亢，你有一些这样的特征，但也不是这类人。你……却似乎并不属于这三者中的任何一个，你的性格让人捉摸不透。”

“什么意思？”米风不理解，什么叫“捉摸不透”。

林有德缓缓在自己的床铺上落了座，手中的茶杯轻轻晃动，他再次抿了一口那深邃的茶汤，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随后轻轻咂了咂嘴：

“其实，从你日常的言谈举止中，我能感觉到，你既不具备京畿人那种常有的高傲与疏离，也缺乏世家子弟特有的沉稳与内敛。你虽谈及家庭，言及兄弟姐妹，父母康健，但这一切似乎都与你身上散发的气质格格不入，难以简单归类，不好说，但基本可以断定，你并非地道的咸阳人。”

米风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即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林有德继续他的推断。

“再者，结合你平时的行为模式，以及在战场上截然不同的表现，我斗胆猜测，你或许是将敌人视为内心苦闷的宣泄口……或许，更直白地说，米兄，若有冒犯，请海涵，你的某位至亲是否曾丧命于敌手？”

米风的心猛地一颤，林有德的推测竟如此精准，但他依旧保持着沉默，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守护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从你加入我们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组员，甚至是对李广，即便心中偶有不满，你也总是热情相待，毫无架子，与大家相处得极为融洽。但……你却从不深入谈论任何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在刻意隐瞒，还是因身份的限制，我相信是前者。但对敌人，则毫不留情，你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气口，至于这个气来自于哪，我不敢随意揣摩。”

既然米风示意他继续说，就证明林有德的猜测有几分正确。

“有德兄，此言差矣，再言恐生事端。”米风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我们是战友，你不能一个人接住所有事！”林有德放下茶杯，他有他的原则，那就是坦诚。

“你真的不能知道！”米风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他猛地一拍桌子，手中的茶杯因受到震动而倾斜，温热的茶水瞬间洒落在桌面上，形成了一片斑驳的水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紧张，仿佛即将泄露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李广已经告诉我了！米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