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前查看,其中一人被飞来的一块砖石击碎头盔,栽倒下去,另一人趁机瞥见米风的位置,上前厮杀,最终不敌米风,被对方狠狠撞在墙上,就像被猛虎捕猎的狍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蚕食,最终铠甲被整个卸开,伴随着裸露电线的噼啪声以及微弱的火星,米风一只手按着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举起匕首,猛地刺去。
营地内重新归于静寂,米风能感受到那逐渐升温的盔甲如同炽热铁砧,紧贴肌肤,烤灼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回过神来的他慌忙间尝试奋力挣脱,但一切都晚了,只见一束红光犹如天际贯日之矢,刹那间击中身后不远处的山体,那光束蕴含的无尽能量,如潮水般汹涌灌入山体深处。未及数秒,整座山峰仿佛被无形巨手猛然撕裂,轰然间炸裂开来,紧接着,光束的尖锐嗡鸣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天崩地裂。山石四溅,岩浆如赤流未冷,漫天飞舞。米风呆坐在一块巨石旁边,欣赏着眼前以血与火组成的壮丽一幕。
又过了几秒,在“岩石雨”还没有落下的前一瞬,数十枚导弹呼啸而来,其中一枚精准击中营地旁边的山体,米风双眼紧闭,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来临。
嗡……
那之后便是近乎无尽的耳鸣。
米风挣扎着从废墟的怀抱中蹒跚而起,眼前景象宛如人间炼狱,火光冲天,将天际染成了不祥之色,尸体遍布,无数人在那惊天动地的轰鸣中化为乌有。他凝视着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沉默如死寂,心中唯有彻骨的寒意。
“方圆百里,焚而灭之。”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回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万年山巨炮的怒吼,其恐怖威力让他亲眼见证了何为毁灭,也让联军的脚步不得不暂时停歇,颤抖于这股力量的余威之下。米风回望自己起身之处,那块他倚靠暂歇的巨石巨石,与一块因导弹轰击而飞溅的山体碎块,奇迹般地构成了一个锥形的安全区。
走大运了……尽管身上伤痕累累,却没有一处致命,就连差点活烤了他的铠甲也在极端的温差下碎裂,米风开始漫无目的向北走去,沿途所见,即便是他这个习惯了战场残酷的“雇佣兵”也不禁感到一阵阵心悸。
不知行进了多久,或许是一天,又或许是一夜,时间在这片死寂中失去了意义。米风开始渴望遇见任何人,哪怕是敌军,只要是活着的,能动的,都可以。脚下的路,曾几何时还算平坦,如今却变得崎岖不堪,每一步都踏在碎石与尸块的混合物上。越接近云峰山,景象便越发触目惊心。
血色的天空映照着这片满目疮痍的焦土,将一切生机与色彩吞噬殆尽。米风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到云峰山,他不再去深究为何要坚持回到那个同样满目苍夷的地方,这样的追问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已显得多余且无力。活着,对于米风而言,似乎已失去了太多的意义。
他已接近麻木,形同枯槁,活他一个没有任何意义,少他一个也无所谓,自己也已接近极限,如果这场劫后余生真的是上天对他开的一个残酷玩笑,那便离故乡近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