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刚刚。”
莫北揭穿她:“上次我们去学校那天,回来后就建了,否则我们的消息哪有这么灵通呢?”
小迪子捂脸,亏自己之前还想方设法地撒谎,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当时还为成功骗过他们而沾沾自喜,原来只不过是他们不想拆穿她而已。这只能说是他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是一直说要给她换宿舍换学校的吗?哪里还能想到他们会建一个宿友之家的群呢,而且还互通消息呢。
言宝找小迪子要课堂笔记,想把请假落下的课补一下。小迪子和唐三木分别坐在她的两边,打算遇到她看不明白的地方就给她讲解一下。她们刚看了不到两行,就听见严公子骂:“这个人是有毛病吗?不,我不应该用疑问句,我应该用肯定句。这个人就是有毛病。”
三个人都看向她,齐声问道:“怎么了?”
唐三木还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想着是不是今天在医院呆久了,搞得她头脑不清醒乱骂人了。严公子拍开她的手,把手机递给她们看,气呼呼地说:“干活的时候不见人影,凑热闹倒是最积极。”
原来是姚远在创作群里发了好几条消息,全部都是报道她们的,准确来说是报道那面变了装的墙的新闻。她们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在说这个事。其实别人说也没什么,反正做了就是做了,没有想过瞒别人,再说这也没必要瞒。可姚远竟然说是“我们的画”,这才是让严公子气得骂人的地方。这个人可是连画笔都没有摸过一下啊,怎么能说出“我们的画”这种话来呢?
严公子摆着手:“不行,不行,我要把刚才骂她的那句话发到群里去,不然我不是白骂了吗?”
小迪子赶紧把她的手机抢了,这就是个从来不怕事大的主:“你当你骂人是件光彩的事啊?我看你是白接受九年的义务教育了。”
唐三木也劝她:“你别每次遇到她就跟被人打了鸡血似的了,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严公子不服气,自己跟她计较没意思,那她那样无中生有就有意思了吗?言宝说这又有什么呢?她说这是“我们的画”就代表了她有参与吗?你不要太敏感了。严公子嚷嚷:“小言宝,你是不是语文学得太好了?‘我们'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请你了解一下。”
话题就这么偏了,几个人开始讨论起语文来。言宝突然说:“外婆住院了,你们说我要不要重新研究一个机器人,比如说一个可以给她递送东西的机器人?”
那必须要啊!机器人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没有目的也要研究的嘛。小迪子双眼冒星星:“我第一个申请加入。”
其她两个也拼命点头,言宝自然欢迎。她说自己目前只是有这个想法,还可以有更全面更大胆的创新,到时候她们一起思索。胡丽知道后高兴坏了,抱着言宝都不舍得撒手,表示可以给她们无条件提供各种支持。
几个人越说越兴奋,拿起笔就在纸上画机器人样板。小迪子画出来的机器人被言宝看作是一条狗,并且认为这么丑的狗不适合在外婆面前出现,虽然你让它站起来了。小迪子争辩自己画的明明是一个人,脸是人脸不是狗脸,怎么就不适合在外婆面前出现了?结果严公子和唐三木也说那是狗,小迪子的鼻子都差点被气歪了,脸皱成了一团。更可气的是,三个人竟然夺去了她参与机器人外形设计的权利,还指挥她端茶倒水。小迪子气哼哼地收好画作,说等外婆醒过来,要让外婆来做裁断。
老班打电话来的时候,小迪子正在给未来的大设计师们泡茶。三个等着喝茶的设计师听到老班打来电话,赶紧把脑袋伸过去偷听。
小迪子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们别出声。电话一接通,老班就直奔主题:“小迪,听说你们几个人在游乐场画了一幅画?”
老班不是很婉转的一个人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直接了?小迪子眼神在三张眼睛瞪得滚圆的脸上转了一圈,严公子用口型示意她问回去。小迪子:“您听谁说的?”
“我还用听谁说吗?现在报纸上、电视上,铺天盖地的在报道呢。要不要我念一个标题给你听听?嗯,S中的学子们太牛了,利用十一假期创造了一面个性独特的墙。”
这人变脸也太快了,不是您自己说是听说来的吗,怎么又说不用听说了呢?啧,这话有点绕啊。只是现在的媒体人都那么闲的吗?竟然还取了一个那么土的标题。小迪子犹豫,到底要不要跟老班说实话呢?如果说实话就必定会牵扯到言宝的隐私;若不说实话,自己又找不到可以圆谎的说辞。真是愁,老班为什么就不会装作不知道呢?
老班才不跟她废话呢,噼里啪啦就把整件事情说清楚了。原来是姚远早已把事情捅出去了。也就是说,现在好多人都已经知道言宝家的事了。
老班打来电话也不是为了确认那面墙是不是真的,而是自责。她觉得自己的工作做得太不到位了,对于学生的困难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主动去了解一下。之前学校里面还收到文件,可以给贫困生申请助学金啥的。而她只是在群里发了消息,并没有落实到每一位同学,这是她的工作漏洞。现在想想,廖佳言的外婆应该不太会使用智能手机,极有可能没看到那些信息,否则以她家这种情况是完全可以申请助学金的。小迪子赶紧安慰她:“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佳言外婆的手术也很成功,一切都好了。”
为了让老师不再自责,言宝主动和老师讲话。说她和外婆都知道助学金的事,但外婆认为她们并不需要。外婆说要把政府有限的资源,给到那些最有需要的同学家里,才能让助学金发挥最大的作用。老班为外婆点赞,说佳言有个了不起的外婆。
她们和老师结束通话,才发现严公子也在打电话,并且已经和姚远吵起来了:“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凭什么这样做?你懂不懂什么叫隐私?懂不懂尊重人?”
言宝过去抢了她的手机按掉了,严公子还想打回去,可言宝不肯:“就这样吧,不要听也不要看,就当没这回事。”
小迪子很自责,自己当时不应该透露言宝的情况。言宝:“我都不在意的事,你们也别放在心上了。我的过去不管好与坏,那都是我的成长,我的人生。谁也无法抹杀、更改和替代,我早已经坦然接受。所以,不是谁说两句不好听的话,我就会怎么样,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让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外婆所居住的社区领导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组织了募捐,共收到近六千元的捐款,还派了相关人员来看望言宝和外婆。他们来的时候,外婆还没有醒,由金奶奶作主收下了捐款。工作人员都很热情,对言宝嘘寒问暖,让言宝很感动。
金奶奶把钱给言宝,可她不想接受这些爱心捐款,总觉得若是外婆清醒的话,她也是不会收的。外婆是那样要强的一个人,从来都不愿意麻烦别人,有任何困难都是自己扛。金奶奶硬把钱塞进她的手里:“拿着吧,以后你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不要觉得愧疚和不好意思,人与人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这样才能一起战胜困难。”
外婆醒来后,言宝主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外婆:“这样不行,壁画是大家一起画的,酬劳不能我们一家得。现在我们没有能力偿还,那就先拿社区的捐款付给你的同学们吧。”
言宝找到所有参与创作的同学,可没有一个人肯接受这些钱。大家都认为,他们从这件事里学到的东西远比金钱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