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他察觉前额处似乎有一处空洞，而当他感知到空洞的时候，意识便已沉入其中。

恍惚间似乎看见星光点点，意识则变得飘忽起来。

余纪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盈，整个人都像是飘荡在黑暗的夜空。当他彻底感觉不到身体的时候，视线也没了界限，便看到了周围所有的星光，而这片夜空的星辰，竟能反射出不同的色彩。

好神奇，就像做梦一样。

不对，他现在不就是在做梦吗！

他感觉自己只剩下了意识，而只要意念控制，他就能在这片五彩星空下自由驰骋。

无法清晰地描述出这种感受，因为这是无法描述的景象，他已经被围绕的斑斓星光所震撼。

他甚至发现可以扯动星辰，只要他意念所及，对应的光亮就会有所反应，向他靠近，传递出声音。

声音？

他开始仔细聆听，好像真的有声音传出。

他不断尝试，将意识投射到不同的晨辰上，但发现大多星辰只是微微闪烁，却离他依旧遥远，直到他发现一个最为活跃且闪耀的星辰。

当他意识投射其上，便快速向他飞来。

当星辰越飞越近时，他才发现这其实就是一团柔和的光亮，这片梦中的夜空与实际星空并不相同。

感受着被意识包裹的柔和光团，虽然里面的声音听不真切，但他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要他愿意，就能窥见光团里的景象。

反正是个梦，有什么好担心的！

索性放开心神，余纪让自身意识与那团光芒接触。

只见朦胧渐渐化开，昏暗的色彩取代了柔和的光，不一会儿，一个被袅袅烟雾环绕的圆形场景，便出现在他感知之中。

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有位秃头老者跪伏在地，身前是香案供桌，场景所环绕的雾气，正是从其上的香炉内弥漫而出。

又是仪式！

察觉到这点的余纪，忍不住心神一紧，可随即发现这与之前的恐怖仪式大不相同，当下仪式庄严、神圣，并没有记忆中的阴暗与诡异。

突然，他发觉自己的意识被空间中某一处所吸引，随后便发现那竟是香案上的神龛。

余纪心中对神鬼之类的，多少有些忌讳和敬畏，可转念一想，这就是个梦啊！

不知是游戏心态多些，还是好奇心更多些，他便放任意识进入神龛内，而在进入的一瞬间，他就有种真正与这片空间连接起来的感受。

“愿神明庇佑，让我能够继任前职！”

这是在拜神祈愿，祈求能够保住职位，余纪从话语里听出大概的意思。

接下来不再有变化，老者一跪不起，余纪也没觉得无聊，反倒在想这梦境有什么意义，不是都说梦是思想的显化，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思来想去，余纪却更加觉得，这不该是正常人会做的梦。

“唉......”

心中压抑，他便叹了口气。

这时，梦境里一直跪着的老人却骤然抬起了头。

老者看上去六十左右，身体有些虚胖，头发稀稀拉拉，脸上皮肤松弛，嘴角有颗黑痣，此刻正神色狐疑地盯着他。

余纪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对方是在看着神龛里的神像。

这样盯着神像就不怕亵渎神明？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想多了，梦境哪有什么逻辑可言，可这时却让他察觉到老人眼中的惊骇。

就在余纪下意识去想其中缘由的时候，老人却突然脸色紧绷，像下了什么决心，抄起身边的小刀，一把将手指割破。

这是要干什么？余纪不由内心疑惑。

可下一刻，当老人将流血的手指，伸到身前画有符文的金帛上时，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随着血液的滴入，金帛上的符文竟化作一团火焰般的光芒！

“豁！”

余纪被这意料之外的状况吓到，然而这次，他分明在梦境中听见了自己的惊呼，只是声音变得浑厚，像是跨越时空那般悠远深沉。

这是，自己的声音在梦境中显化？

余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然而梦境中的老人却给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只见老人伸长了脖子，一脸惊恐。

下一秒，被恐惧占据心神的老人，竟是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并伴随着手脚的抽动，嘴角也开始溢出白沫。

这是，听见我的声音，以为是神祇在回应，吓到抽风？

余纪觉得无语，病得没这么严重吧，做个梦都这么疯狂！

正当他自嘲的时候，却感到一阵空虚，这片场景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开始黯淡，最终归入黑暗与寂静，余纪的意识也随之消散。

那个床上的人也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