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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暴雨

“神眷者”在消失前彻底切断了这个世界和已经毁灭的中古世界之间的联系。

但生灵最原始的情绪还是留下了邪神们的部分意识,新的混沌魔域接管了极北之地的裂隙。

天空之城,永不坠落的堡垒,这座建设在天空岛的庞大城池悬浮在羽人帝国的最东部—哥布斯海岸的上空。

几乎每一个第一次见到这座城市的生灵都会惊叹于是怎样令人匪夷所思的力量才能支撑得起雄伟壮丽的天空之城。

但现在这座被誉为羽人帝国内最有活力的城市却充斥着令人难以呼吸的压抑氛围。

乌云已经遮住太阳一整天了,即使是最乐观的半身人也清楚一场猛烈的大风暴即将来袭。

克劳斯嗅了嗅空气,浓郁的水汽以及些许的鱼腥味让他不由得有些晃神。

一年前的一个雨夜,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呼吸所嗅到的也是同样的气味,克劳斯一边走神一边将帐篷的边角钉住。

“克劳斯,约翰。快看,快看!是黑军,这些大家伙也出动了吗?”身旁激动的声音将克劳斯的回忆打断,克劳斯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看向声音的来源,沃姆.巴兰博正好奇地跳来跳去想要看清黑军的全貌。

但半身人的身高使得沃姆注定在收尸队的人群中无法完全看清那些身着重型黑甲高达两米多的战士,“好了,别跳了,黑军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群穿着黑甲的士兵罢了”。说话的是约翰,和克劳斯、沃姆同居的羽人。

相比于沃姆这种动不动就敞开心扉就想向他人倾诉自己生平的大心脏,一旁的约翰则要理智许多,即使相处一年之久了,这位身上充满着秘密的羽人对自己的来历一直语焉不详。

当然来到收尸队这种面对满地死尸的队伍,所渴求的不就是天空之城的居民身份和不会引人耳目的清静吗?可以说,几乎每个收尸队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对于大家的秘密克劳斯保持正常人心态,爱吃瓜但不会主动探索。

“话是这么说,但黑军不是经常见到,天哪,你不明白当你看有自己两倍身高的家伙心里的感受,为了见到他们我愿意做接下来三个月的饭菜。”对于约翰的不在乎,沃姆一本正经地悲哀道。

听到沃姆抱怨的话语和愿意做三个月饭菜的决心,约翰用手搓着前额故作沉思状,无语的目光向克劳斯看去。

“好吧,沃姆做的饭确实挺好吃的。”克劳斯有些无奈,他走向沃姆身后,蹲下身子,双手伸向沃姆腋下,一提溜,现在这位半身人再次神采奕奕起来,他伸长脖子远远望去“嘿,瞧瞧那些大家伙,到底吃什么才能长的如此高大。”

一旁的约翰在克劳斯提起沃姆的时候已经放下了搓额头的手掌,他站在两人旁边不由得感叹道:“大约每一万个羽人中都会出现一个没有羽翼的无翼者,羽翼的自然缺陷令他们在一千年以前被称为神弃者,先天高大的体型则让他们和那些因意外后天丧失羽翼的羽人可以轻松地被分辨出来,千年以前他们被认作诅咒驱逐荒野,然而现在他们身披黑甲成为了守护羽族的中坚力量,这一切的改变则来自于那位伟人—麦乐卡.奇风。”

在说到麦乐卡.奇风时,克劳斯明显的感觉到约翰的崇敬之意,这位一千年以前的羽人,被誉为“神眷者”的名号已经不止一次在他的耳畔响起。

当他在街道上行走时会听到,当他在至高教会领取福利的时候会听到,事实上在羽人帝国尤其是天空之城,人们信仰着这位传奇,如同信仰至高太阳一般。

麦乐卡.奇风,这个一千年以前的人物干出了不少事,比如一统羽人部落,建立了曾经恢宏的羽人帝国,和矮人立下了古老的互助誓言,在巡风长城跟矮人,人类一同抗击了混沌,带领舰队跟精灵一同镇压了海族的“神灵”......

总之,克劳斯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以来不知道从别人口中听了多少遍这个名字。

而就在克劳斯寻思着这位一千年以前的英雄时,湿润的感觉突然自头顶蔓延开来,克劳斯仰天望去,即使是正直中午阳光也无法透过的浓厚云层下,无数的水珠连接在一起,似一条大河一般浩浩汤汤地砸了下来,雨开始下了。

“所有收尸队成员立即前往立着黑色旗帜的帐篷。”通知的羽人趁着还能飞起来迅疾地飞过,大声的向着周围施工的收尸队宣告着暴雨的到来。

趁着雨刚开始下,克劳斯他们带上工具便向着羽人所说的帐篷跑去,总算是在雨水将三人完全淋透前到达了那里。

“当乌云遮住太阳,当鸟儿不再飞翔,不计数的鱼鳍会漏出水面,深海下的怪物将登上陆地。”这是羽人小孩不听话时被大人吓唬听见的歌谣。

但在大多数羽人看来,海族的每一次进攻都像儿童嬉戏般可笑,只有天空之城由于一直遭受海族的袭击还流传着这首歌谣。毕竟,你指望海里的鱼上岸有什么战斗力呢?

迅疾的狂风将城墙旁边的帐篷吹得呼呼作响,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帐篷内的火热的氛围,小小的帐篷内聚集着整个收尸队的成员,克劳斯他们小组也在其中。

此刻,不大的帐篷内挤满了人,嘈杂的讨论声甚至盖住了那噼里啪啦的暴雨声,使得整个帐篷内如同集市一般喧哗吵闹。

然而城门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却给那狂风暴雨也影响不到的火热氛围直接泼了一盆凉水。

帐篷内的收尸人们倾听着,军队行进的步伐声压住了所有人的想要谈话的欲望,他们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众人的心弦上,不过很快脚步的声音渐行渐远。

正当所有人的精神再次松懈下来时,落羽钟那亘古不变的钟声却变了,接连响了三下,这是战争的警报。

整座天空之城都因此寂静起来,因为平常的海族入侵可是很少有值得拉响警报的时候,而最近的一次还是几十年前的那场战争。

狂风和暴雨似乎将这座隔绝于天上的城市彻底封锁起来,城市中的居民们忐忑不安的在房子内听着外面的动静,但所得到的也只是一片寂静。

原本喧闹的帐篷也被一种紧张的气氛所笼罩,约翰站在入口处,望着外面肆虐着的雨水,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但生性乐观的半身人就没这么多忧虑了,这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骰子和克劳斯玩,还不忘小声叫上约翰一起。

听见沃姆的叫声,约翰转头看去,只见两人正玩的乐此不疲,有些无语地说道:“你们两个闲的没事干的家伙,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此时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兽皮包裹着的木箱坐在上面的两人对约翰的突然提问有些发懵,约翰的声音就是平时说话的音量,但在这几乎密闭只有窃窃私语的帐篷内足以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不少收尸人的目光也投向这对天不怕地不怕的奇怪组合,不为别的单纯是因为克劳斯他们组的约翰曾经指责过主管后反而一点事也没有,指不定是哪个大人物的私生子,肯定掌握着更多消息。

虽然感觉大事不妙,但沃姆还是嘴硬地嘟囔道:“雨下的大,不就是鱼人会多上一些吗?那些家伙上了岸连只鸡都杀不了,而胆小的娜迦只会躲在后面卷起波浪输送呆笨的鱼人来送死。更何况这次黑军都出动了,以往这只是一些新兵拿来练手的第一仗。”

约翰听到这番解说,怀抱双臂,轻点右脚。克劳斯看到约翰这副老学究的架势便知道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果不其然,约翰孜孜不倦的教导声开始了,“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也知道,如果事情不严重怎么会出动黑军?而且你看这雨的猛烈程度,海族这次肯定出动的规模不小,到时候这套矮人几百年前造的排水系统要是出问题麻烦就大了。”

约翰说的话语并非是空穴来风,上一次海族入侵时,那从来没有问题的排水系统就出了一点小毛病,幸亏当时过来的鱼人不是很多,不然肯定又是一番血战。

而在入侵结束后天空之城则是迅速找到矮人帮忙修理了一番,虽然矮人对此声称能再用个几百年,但没有人敢百分百保证这个近乎千年的老古董能不出故障。

沃姆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低下头双手互点,低声嘟囔“怎么可能呢,这套镂空石排水系统自诞生以来就没失效过。”同时目光向着一旁的克劳斯看去,随后约翰也顺着沃姆的目光看向了克劳斯,接着帐篷内不少人的目光也一同看向克劳斯。

克劳斯迎着这么多人的目光也不好干坐下去,咳嗽两声,走了一小圈,“无意“地踩过沃姆和约翰的靴子,接着朗声道:“上回在天空之城外清理尸体时,我曾挖出一块镂空石进行了研究,这件事约翰,沃姆你们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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