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的!那些畜生还在追,还在追!”
有着茂密胡须的男人红着眼睛瞥了一眼车厢的后方。
在密集的雨帘之中,有着几道黝黑的身影闪过,那一闪而逝的红光无不体现出了后者的危险性。
“我就说了当时应该在镇上多待一天的,你偏不听!现在倒好了,货也要没了,人也要没了!”
头上绑着黑色布片的女人在车厢里发出牢骚,她的手拽在一只纤细的手腕上。
后者的身躯在牢笼中蜷成一团,仔细分辨还能勉强看出个人形,手臂和露出的腹部上到处都是鞭痕以及淤青,一双灰暗的眸子无神的看着车厢的地板。
“蠢娘们,你以为是我想急着走的吗?到时候货被扣下来,这趟白跑,你赔我啊?”
男人叫嚷着,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瓶灌了一口,鞭子狠狠甩在地龙的背脊上。
地龙低吼着,鼻翼翕动间喷出白气,长达两三小时的高速奔跑显然已经让它快到达极限了。
不过不用背后男人催促,它也能感知到身后那不紧不慢死死咬住他们的猎人。
停下来就会被当成晚饭,求生的意志让它继续朝前奔腾着。
车厢内,女人另一手上拿着一个小碗,墨绿色略有些泥泞的汤汁似乎因为车厢的震动挥洒了出来,在碗壁上留下一道痕迹。
消瘦的身子被拽出来后,女人拿着汤勺就往嘴边怼过去,可是对方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哪怕嘴边被怼的到处都是,依然不张开嘴。
“喝呀,喝呀!败家货!知道这药粥要花我多少钱吗?20银盾!你不吃不喝干一个月都不值这个价!”
看着死活不肯喝的蠢东西,女人愤恨的甩了一巴掌。
后者的脑袋就像是折断根茎的花朵一般耷拉在那边,牢笼之中其他身影安静的蜷缩在角落之中,看着这一幕不反抗也不叫唤,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可能是男人的牢骚,也可能是被猛兽追击的危机感,女人只觉得眼前的小杂种格外的惹人生气。
不过在发泄完后,还是担心的看了看对方身上的伤势,这倒不是她突然同情心泛滥,纯粹只是害怕活不久影响卖出去的价钱罢了。
手指拨开对方胸口的布衣,看着那赫然已经布满整个胸口的紫红色纹路,女人的脸色变了变。
那种纹路就像是植物蔓延开的根须一般,从下腹的位置一路布满整个胸口,最上面的甚至已经摸到脖子了。
手指快速感觉了一下对方的鼻息。
完了,没得救了,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不行了,这小贱种活不下去了,赫德拉纹都到脖子了!”
“我都不知道你是收了那老鬼多少好处了,这种药罐子也要,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有病的不要吧?”
“还不是你说残废破相都无所谓,这钱当然得赚啊!”
“残废破相和是个病秧子是两码事好吧?他们点名就是要零件的,你这病秧子的零件能好使吗?”
“那你也不和我说清楚......”
“是不说清楚吗?你吃了多少回扣我都懒得说你!”
“别吵了!”
始终坐在车厢角落黑暗之中的身影发出了声音。
那是整个上半身,哪怕是头部都被绷带捆绑住的男人,整个面部露出的只有嘴巴和一双眼睛,拄着一把黑色的直刀安静的坐在车厢的角落边上。
他此刻站起身来,还没等女人反应过来,抬起一脚就把还躺在地上的累赘踹了出去。
“地龙已经快撑不住了,我可不想走着去安格纳斯。”
“昆嘉你!”
绷带男瞪了女人一眼,眼中的凶狠让后者把话咽了回去。
单手钳住累赘的脖颈,就像是抓住一只年幼的小猫一样,男人解开了车厢的布帘。
冰冷的雨滴伴随着狂风灌入车厢内,他看了一眼车厢后方追随着的影子们,肌肉绷起直接将累赘朝着另一边的密林深处甩去。
漆黑的影子们并没有直接被吸引注意力,而是抓住了他们解开布帘的间隙,一部分扭身进入密林,一部分则是前冲朝着车厢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