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油灯的暗黄色的光在晃动,照亮着木屋里并不宽敞的空间。屋外黑乎乎的,南域的冬天,雪并不常见,可今年却是难得一见的大雪,覆盖了大地。
“可真冷啊!”少年说道。他缩了缩身子,向油灯凑了凑,仿佛那指头大小的火苗能多给他一丝温暖。灯光照亮了他年轻稚嫩的脸庞,算不得惊艳,但也是剑眉星目,相貌堂堂。
“嘿!石叔也真是的!怎地出去那么久还未归家,今天是元旦,我可等着他吃饭呢。”少年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道。他叫李清缘,是小镇上的一个普通少年,从小和李石相依为命。小镇名为“青坪镇”,位于南域的北方。李石在镇上开了个铺子,算不得富裕,但也是衣食无忧,让他也上了几年学堂。至于李清缘的父母,只有幼时的一些印象,记忆里母亲抱着他温柔的笑,父亲用手指捏着他的脸逗他玩。记忆里的脸已经模糊,就像这场大雪,覆盖了往日的青葱。
看着桌上的饭菜渐冷,加上肚子传来不争气的声音,李清缘吞了吞口水,望着鸡腿蠢蠢欲动。就在这时,房门被一阵大风吹开,顿时李清缘的衣服被灌进一股寒意,他打了个哆嗦,头皮一阵发麻,感觉怪怪的。正走到门边,准备关上门时,依稀看到一个黑影在院子里闪过,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咚!咚!咚”院子里一段敲门声响起,“谁呀?”李清缘说道,莫不是石叔回来了?李清缘打开院门,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背着一把长剑,留着浓密络腮胡的大汉站在院门口,那大汉见院门开了,打量了一下李清缘,咧着嘴笑道:“小哥,我是过路之人,实在是大雪纷飞,前路难行,能不能在你这讨杯酒水喝,暖暖身子。”李清缘看着这个大汉,想着这元旦之夜,又是大雪纷飞的,谁会忙着赶路啊?会不会是一个坏人,万一不让他进门,会不会砍了自己,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可不够人家一剑劈的,可转念一想,万一人家是个好人,这天寒地冻的,若是人讨杯酒水都不让,岂不是太过不近人情。不怪李清缘这样想,实在是大汉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罢了,福祸无门。“请进。”李清缘一边让出身,一边说道。大汉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便看到了桌上的酒壶,大汉打开闻了闻,立马给自己倒了一碗仰头灌了下去。“哈哈哈,好!”转头看了看已经坐在凳子上的李清缘,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说道:“主家莫怪,我平生最爱便是这壶中之物,所谓酒能养性。”李清缘看了看大汉,又看了看那把放在凳子上的长剑,笑着说:“无事,阁下性情豪爽,在下佩服。”“哈哈,主家谬赞,我名顾任侠,是东州人士。”顾任侠笑着说道。他在房子周围走走看看,这才在门口落座,看见桌上的鸡腿,便拿手撕了下来,大快朵颐了起来。李清缘眼角抽搐了一下,没话找话说道:“阁下既是东州人士,来南域何事?”顾任侠又大口灌了一口酒,见李清缘也未对自己的无礼生气,不禁内心也舒坦了几分,笑着说道:“主家不必客气,叫我任侠即可,还未请教主家名讳?”李清缘也笑了起来,心想你看起来像一个糙汉,说话却也是进退有礼。他说:“我叫李清缘,叫我清缘即可。”“哦!原来不是姓昊吗?也对,那能这么容易让自己碰到。”顾任侠低声呢喃道。“什么?”“哦,哈哈,没甚么,至于我为何来此,不如清缘老弟猜猜?”顾任侠神秘一笑。李清缘笑着摇了摇头,心想真是个怪人,你我萍水相逢,我怎知你来这干嘛?还吃我个鸡腿。顾任侠见他不说话,也不出声,自顾自的吃喝了一阵,吃完鸡腿,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漆黑如墨的天空,雪好像依旧在下个不停,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那浓密的胡须流了下来。转头看向李清缘,用那粗狂豪迈的声音说道:“哈哈哈,酒足饭饱,该做事了,小哥,你不是问我来此何事吗,马上教你知道。”李清缘大骇,莫非真是劫道的?
顾任侠爆睁双目,精光爆射,一只大手抓向李清缘头顶,而后手掌紧握,想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健壮的手臂青筋如札龙涌现。只见他大吼道:“孽畜!还想妄自抵抗吗?”李清缘???虽然疑惑惶恐,但全身却是动弹不得,也出声不得。却听的另一个声音吼道:“你个直娘养的,对我等穷追不舍,老子是杀你全家了吗?!!”李清缘顿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哼!好你个黑煤球的,你这厮残害无辜,今日某便替天行道,让你尝尝某的手段!”顾任侠哼了一声,酒气从鼻孔喷射而出,那只握着的大手猛的一扯,一个像是妇人人形的东西被他摔到地上,右手早以紧握的长剑骤然出鞘,向着人形自下而上一斩。只见一股黑烟从人形上涌出,却也是被他避开了一寸。人形站起身来,逐渐显出脸庞,黑面獠牙,面目可怖。李清缘在顾任侠拔出人形的时候便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东西,心中大骇,一脸茫然,暗自镇定心神。那东西桀桀笑道,随即向着顾任侠扑来,顾任侠立马顺势横斩。但这东西却是虚招,避开长剑,向着李清缘扑来,说时迟那时快。离着李清缘一尺之地,只见一道金色的幕墙挡住了去路,那黑物一头撞了上去,霎时间散出一阵黑雾。“啊!”那黑物见偷袭不成,反倒中招,便立马想要从窗户逃离,却又是一道金色幕墙挡住去路。原来是早先顾任侠走走看看时布的阵法。只见他左手捏了个手印,念到:“天地有正气,吾意气堂堂。十方立道场,仗剑在中央。太上今有命,下令捕邪精。天兵守方位,神官安坛庭。一念邪魔尽,万鬼皆伏藏。敕令!”顿时金光大作,幕墙围成一个太极八卦图,每道幕墙都有无数神官天将作怒目伏魔状,每个卦象位置都有一张灵符飘荡。在金光最盛时,顾任侠猛然一拧手中长剑,一股浩然正气充塞木屋之间,只见他挥动泛着金光的长剑,斩向那黑物。那黑物连哀嚎都没有,便消散在天地间。
金光散去,灵符自燃,顾任侠有些疲惫的坐在凳子上,大口喝了口酒。李清缘呆呆的坐在地上,怔怔的还未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