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楠点头，他发现他是越来越喜欢宁风的坦然大度了。

“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向白兄求证。”

“你说。”

“你身上的魔气很重。”宁风开门见山。

“......”白慕楠怔愣了一下。

“我给你治疗的时候已经留意到，你本身不是魔修，你自己也说过，而你的魔气大部分占据于脸部。”宁风道，“我想，既然决定要结伴同行，那是不是至少让我们知道你身上有关魔气的事情，这样我们心里也好有个谱。”

毕竟，没有哪个正派修士会与魔道为伍。

宁风摆明态度，来意明确。白慕楠也无话可说，或者说他其实料到了迟早要向宁风解释这件事的。

在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白慕楠伸手取下了一直戴在自己头上的那厚厚的黑色帷帽——

当清楚看见白慕楠那张脸时，宁风：“......哕......”他心里很对不起，但真的有点忍不住想吐。

白慕楠说：“我跟你说过吧，我没有堕魔，真正堕入魔道的是我那庶弟，如今的上阳新帝，而我的脸就是他的杰作。”

上阳先帝重病期间其实一直都是太子监国，所以大家早就默许了先帝一驾崩太子登基之事，原本也理应如此。

但变故发生在先帝驾崩那一晚，原本柔顺恭敬的庶弟白慕离进宫侍疾，白慕楠还拉着皇弟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了许多，却不想，白慕离一掌拍在他胸前，又抄起近前一把刀，狠狠砍在了本就气息微弱的先帝身上。

白慕离魔气大盛，整个人像是疯癫了一般，白慕楠又受了伤，受制于宫殿之内，根本无法呼叫救援，也是那个时候白慕离拿出了沾满魔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划在白慕楠的脸上。

看着涌进宫殿的无数士兵，甚至其中还掺杂有好几个魔修，白慕楠才明白过来，白慕离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计划着宫变了。

杀父，毁兄，篡改真相，登基为帝——这是白慕离。

毁脸，被疑堕魔，魔毒缠身，被迫逃亡——这是白慕楠。

自古朝廷的倾轧皆是如此，没有兄弟之情，只有利益之争。

望着白慕楠那张刀痕遍布的脸，想来当初白慕离是想在他脸上画一个地图吧，且每一道刀痕里都溢着魔气，黑色气息与红色气息缠绕，让他整个脸......异常恶心，倒胃。

“宁兄，虽然我们相识日短，但不知为何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人，不仅仅是因为你之前出手救我。”白慕楠道，“这几年这件事除了本来就知道实情的安明他们，我极少对其他人提起，但今晚，我就是莫名地想告诉你。”

“其实说出来之后，我反倒感觉没有从前那么压抑了。”白慕楠将帷帽拿起来准备重新戴上，毕竟他已经看到宁风干呕了三次了，虽然宁风掩饰得不错，但白慕楠也不能不懂事。

但宁风却伸手挡住他，宁风说：“也许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

“......”

“我想，我应该有办法解你这魔毒。”

白慕楠眼神从迷茫渐渐变得震惊，最后变得不敢置信。

“我们暗中找过不少医师，也花费了不少，但是从未有一个能彻底根治我这脸。”其实这几年的折腾下来，白慕楠几乎已经放弃继续治脸了。

当初白慕离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断绝白慕楠重新夺位的机会罢了，就算最后真相大白，但一个毁容者，又怎么能够坐在上阳帝的位置上呢。

所以白慕楠如今一直在寻找一种换皮易容之术，至少想法子让自己表面上看去不是这副鬼样子。

“或许是因为你的脸一直在等我呢。”宁风笑了笑，说，“站起来把你的衣服也全脱了，我想确定一下你的魔毒没有渗入肺腑。”

白慕楠有点不解又迷惑地看着宁风，宁风迎着他的目光：“白兄，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