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还夹杂着雨加雪,没有习惯带帽子的诗懿围着个大大的围巾,还是可以连头一起围的那种。
“叶啊,你几点的课?”
“十点。”
“还是你上班的点好,我9点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谁让你起晚了?”
“哎,天太冷了,我的厚衣服都拿到干洗店洗了,贴身衣裤晾几天都不干,我拿到空调下挂着,一晚上基本都干了。”
“不省着点电?”
“哎,也想省着点儿,但是天气太冷了,我愿意交电费,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
“你是认真的吗?”
“我哩个乖乖,认真的呀。”
“拉倒吧,你就安心住吧,反正也没住几天。”
“我暑假住两个月,现在又住二十天,真是不好意思。”
“行了,我老舅要是转业了也就没这待遇了,你且住着吧。”
“我打算请你们全家吃个饭,以表感谢。”
“就请我得了,我可以全权代表。”
“看你那贪吃的样哟。”
“怎么,还有心思花那冤枉钱?”
“算是半个脚踏入社会了,人情世故必须得会。”
“又是让你们单位哪个给洗脑了?”
“你说我们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再有一年就要参加工作了,如果不会做人是不是以后的职业生涯会遇到很多阻碍。”
“真的?但是我在培训机构上了四年的课,给我的体会就是不管你多会做人,一旦发生了利益冲突,哪怕就是千儿八百的奖金,都会毫不留情的和你撕破脸呢。”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不是,就是有利益就有冲突,只不过有些人计较得没那么明显,而有些人就愿意明面上互撕,虽然撕的不是我,但是我在旁边看得也是触目惊心呢。”
“和行业有关吗?”
“哪个行业和部门没有利益冲突的,看大门的还为了轮值班闹意见呢。”
“说得在理,可能是我还没遇到,看来我还是少说多做吧。”
“想表现但又不能表现,你说人这辈子图啥?优秀遭人恨,平庸遭人嫌。”
“叶,你这些人生金句都从哪来?”
“社会实践中呗。”
“总结得到位呀。”
“确实,有不看看我是谁。”
正聊得欢,诗懿的手机响了,周山打来的。
“你那边声音怎么那么吵?”
“嗯,马路边上等公车。”
“我买到了年27的票,一个下铺和一个中铺。”
“行啊,见面把钱给你。”
“没事,你可以和领导请假了。”
“好的,我一会儿到了就请。”
“行,天冷,注意保暖。”
“嗯嗯,不说了,车来了。”
“好,慢点。”
挂了电话诗懿和林凯飞速冲上车,环视整个车厢,没有位置,然后就是一路颠簸。
“叶,刚才谁电话呀?”
“我老乡。”
“男的女的?”
“男的。”
“也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是一个军校的。”
“你舅学校?”
“不是,是什么炮院的吧,我忘了。”
“哎哟,就这一般的关系还让人给你买车票,你真是够意思了。”
“反正我们经常坐一趟车来学校,回去有时也能碰上,在老家吃饭也偶遇了一次,约着买东西也约了一两次吧,所以一来二去也算是挺熟悉的吧,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熟吧。”
“这么有缘份呀,他多大?”
“大我两岁吧。”
“嗯,年龄算是合适,他在这里工作吗?”
“没有,也读研,也是研二。”
“大两岁?怎么可能和你同级?”
“我小学少上了一年,又早读了一年,这不是才和你有了同窗缘嘛。”
“好像是呢,你是我们班倒数第二小的吧。”
“玉洁吧,跳两级,她月份比我小。”
“那咱班谁最大?”
“李海明吧,他比我们班的人都大好几岁呢,说是非N大不读,听说复读两次才考上的吧。”
“复读?我觉得考一次都是我的噩梦了。”
“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谦虚加虚伪了。”
“真的,我读大一还是大二的时候,有时候晚上做梦还梦到英语老师让我们背课文,Walt Disney。”
“真的?”
“那可不,特别是我刷四六级的时候,真的是噩梦。”
“我好像最噩梦的是我的语文老师让我背高尔基的《海燕》。”
“不是化学元素表吗?”
“记实验过程比较躁吧。”
“同感。”
“叶,你好像到站了。”
“对对,下车了。”
诗懿的课还是很受同学们欢迎的,越是这样,诗懿越感到难过。
课间休息,有同学上来问题。
“老师,刚刚你讲的两个地方我没弄懂,就是圆与相切问题,切线坐标求直线方程。我还是没听懂。”
“哪一个知识点哪一步没理解?”
“都没理解,能再讲讲吗?”
“呵呵,已知切线坐标求直线方程比较好用的是判别式法。判别式贯穿曲线方程始终,可以设切线的斜率为K,表达出直线方程,再代入圆的方程,转化为关于X的一元二次方程,由于圆与直线相切,说明方程只有一个实数根,然后就可以求出答案了。”
“老师,你上课我好像听懂了,但是一到自己做就不知道往哪下手,听了你的讲解,我又觉得自己会做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奇怪呀,首先听懂并不一定真的理解,只有带着自己的理解独立去解题,对了说明你理解了并会运用,错了,说明你对这个知识点还是不懂,更谈不上运用了。”
“老师,那我完了,我可能就是不太会用的那类人。”
“别灰心,你只是掌握得稍微慢些,多做些题,做多就熟练运用了。但是我要提醒一下你,不能用有限的精力去刷无限的题海,要学会做一道题会一类题,把做过的试卷,错的做一个总结,猜对的题,也要归咎到错题中去,因为猜对的不是真的搞懂了,一定要做到下笔必对,分就自然提高了。”
“知道了,老师。”
“老师,我觉得函数好难哦。你讲的课我也没太听懂,我觉得我考试要完了。”
“陶婷,那你要勤快些了,三角函数是高中的一个重要知识点,特别是三角函数的周期及最值问题可以说是重中之重,从历年考题中,我们总结了五个类型,上次课的时候我就强调了,这次我检查你们的卷子有些我反复强调讲过的题你们怎么还是错呢?上课都干嘛去了?”
“老师,再出一些例题我们做吧,确实没明白。”
“别以为在这里补课,在学校就不听课了,李然我上节课和你讲的那个三角恒等变形不仅是高二的重要考点,也是高考的重点,主要考查三角函数的加法定理、二倍角公式以及正、余弦定理。解这些题目关键是掌握公式的特点,熟练运用公式,难点在于二倍角公式。而对于正、余弦定理,熟记公式是必然的,另外还要注意在三角形中,已知两角一边用正弦定理,已知三边用余弦定理,已知一角一边,若边是对边用正弦定理,若边是夹边用余弦定理。这些我反复讲多少遍了,你做题的是时候用了没有?”
“哎,老师我走了。”
“不懂你还想走呀,过来领礼物。”
李然没听出诗懿的好赖话,边笑边走过来,“老师,你送什么给我?”
诗懿饱含深意的看他一眼,“三张试卷,都是三角函数的经典题型,明天拿来我改。”
“啊,不是吧,我也是有寒假卷子要做的呀。”
“不想考大学了?三角函数占了整个高中数学的三分之二的考点,还不抓点紧。”
“抓抓抓,老师,你这三张卷子明天就要改?”
“嗯呐。”
“你什么时候回家?”
“后天。”
“那放假回来给你不行吗?”
“不行,明天你们测验,我改卷子,刚好你们考完我改完,我回家前再发十张卷子,我想你们的假期一定会很忙吧。”
“老师,你比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残忍。”
“乖乖,我这叫残忍?高考落榜不残忍?”
“老师,我错了,无知最残忍。”
“行了,退下吧。”
“喳!”
诗懿对学生的这种讨价还价式的拉锯战早已习以为常,学生嘴上说着太多,态度上并不排斥,其实每个孩子在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努力。
第二天发卷子的时候,诗懿照例改着昨天发的卷子,根据每个学生掌握的情况,在下发的新卷子中圈出他们必须要加强理解的题目。
“老师,我卷子的圈变少了。”
“是的,说明你懂的知识越来越多,而且掌握得很好。”
“老师,我会好好努力的。”
“嗯呐,假期一定要回归到课本,把课本的定理、概念、意义和公式都要牢记在心,才能在考试的时候做到运用自如。”
“老师,我担心记住了但不会用。”
“放心,记住不会用是对题目理解得不够,思维没有跟上,多做些题把公式都用上,以后再碰到这些题的时候就没问题了。如果没记住就谈不上用,因为在你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这些公式你怎么用。”
“老师,你这话说得怎么让人无法反驳呢?”
“啊是的呀,要不你们就成我老师了。”
“老师,你的南京话模仿得很像嘛。”
“啊是啊,我在这里待了六年,还不太会说呢,有些话也听不太懂。”
“骂人的话呢?”
“这个必须得懂。”
教师里频频传出爆笑声。
诗懿想着明天就要踏上回家的列车,心中很是焦虑。但他告诉自己必须得面对,她得活出自己。
直达车是晚上的,周山提前了半小时在进站口等诗懿。
“周山!”
“你也提前到了?”
“春运嘛,赶早不赶晚。”
“没行李?”
“嗯,你不是也没有。”
“没什么可带的,全都放学校了。”
“进站吧。”
俩人边走边聊,看得出周山满脸幸福笑,而诗懿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笑容也变得不自然了些。
“诗懿,马上要熄灯了,还看书?”
“熄灯就不看了。”
“还是不带行李轻松啊。”
“你不带行李等同带行李,净忙着帮忙放行李了。”
“呵呵,谁让我是未来的军人呢。”
“有觉悟。”
“车开了,你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喝多了上厕所。”
“听歌吗?”
“我有,不听了,看看书就睡了。”
“你看的是什么书?”
“《青年文摘》。”
“那么厚?我记得没有太厚的呀。”
“这个是合订本,我挺喜欢看的,只是平常没什么时间看。”
“你怎么现在戴眼镜看书了?”
“灯光暗嘛,戴眼镜看着清楚,白天可以不戴,我也怕戴了习惯就脱不下来了。”
“是啊,也有人说不戴度数会加深,戴了反而能更好的控制。”
“因人而异吧。”
随着火车有节奏的律动,车厢渐渐的安静下来,只是半夜会有列车员会扯着嗓子喊到站的乘客下车。诗懿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她在想着怎么跟爸妈说着自己永远不想提起的事儿。
30多个小时的火车诗懿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诗懿,一会你怎么回家?”
“我搭公车呀,2路就能到,你呢?”
“我也搭公车,我是2路转19路。”
“那正好,一起吧。”
“过年都在L城吗?”
“嗯,应该吧。”
周山小心翼翼的问,“没打算去哪?”
“没有。”
“你信佛吗?”
“啊?不太信吧。”
“我本来想约你去湖南的衡山去拜佛的。”
“也太远了吧。”
“还好吧,晚上的绿皮车,第二天早上7点到衡山站,然后出站就有大巴去衡山,听说很灵验呢,所以很多人都会去。”
“烧香拜佛不是要初一十五才灵验吗?”
“初一是赶不上了,十五可以试试。”
“十五我们都该返校了吧。”
“如果不是信徒,可以当旅游去看看,初八全国基本都上班了,上衡山的人会很少,我们可以选择坐初八晚上的车去,初九去转转,然后再坐车到长沙,在那玩两天再回家。”
“呵呵,想法是好的,再说吧。”
“你快到站了吧。”
“嗯,过了桥就到。”
“那你慢点。”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诗懿还没相好该怎么和妈妈说,妈妈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她了。
“我这点踩得怎么样?”
“很准啊,我爸呢?”
“在家做饭,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和你爸年前都调回来了。”
“真的呀,太好了,老天开眼了?”
“你爸是身体需要定期检查,调回来就方便很多,单位也是照顾了一下,我回来也是单位考虑到可以更方便和更好的照顾你爸,所以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那挺好的。”
“今年你还回BJ吗?”
“不回。”
“你小舅和你舅妈今年不回来过,直接回了保定,你没打算去保定转转,再顺道回BJ看你大姨,然后见见…………”
诗懿没等妈妈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妈,我和他分手了,以后你不要再提起他,提起BJ的同学,我和他们都断了联系。”
妈妈很诧异,“为什么?”
诗懿深吸了口气,她并不想说太多让妈妈难过,“是这样的,他爸妈离婚后其实他妈妈就打算出国定居,但是我没有想要出去的打算,我想留在国内,就这样我们对各自的规划不一样,所以分手了。”
妈妈一脸的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
诗懿看了妈妈一眼,“嗯,不然呢。”
“那即使是分手了你以前BJ的同学为什么又断了联系呢?”
“同学嘛,没有你想的那么感情深,有很多同学我在那上学的时候也没说过几句话,早就不再联系了,至于以前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大都出国深造也没什么联系,上班的也有了新同事友情,一南一北的也没什么机会再聚聚,你说还能有什么联系呢?再说了,我在南京七年,自然是和大学同学感情比较好吧,毕竟同班同寝室呢。”
妈妈看了诗懿一眼,她太了解女儿了,她故作轻松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内心一定是伤透了。
“没事儿,那一会儿你爸问起来怎么说呢?”
“没什么怎么说,问了就实话实说。”
“我们打包一碗螺蛳粉回家吗?”
“妈,我坐了几十个小时的车,有些累了,回家随便吃点饭我想洗洗睡了。”
妈妈忽然一拍大腿,“你帮我去买瓶耗油,你爸说炒叉烧让我回来买我给忘了,我先帮你拿包回家,你快去买回来。”
“哦。”
等诗懿到家的时候,爸爸和平常一样虚寒问暖的,只字不提她最不想提的事儿,诗懿明白妈妈已经和爸爸说了,买耗油只是个借口。
原来以为很难开口的一件事,想不到几句话就过去了。
诗懿躺在床上若有所思,但脑海里马上就会自动屏蔽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心里莫名的难过到极点。不禁想到了那时看过的一本书,林徽因说过,“思而不语、念而不忘、想而不见、爱而不得,情若能自控,要心何用?心若能自控,何苦要心动?爱若能自控,何苦要心痛?情到深处自然浓,爱到深处自然痛,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这也许是对自己最好的自嘲吧。
年三十,家里就只有诗懿和爸妈,大舅和大舅妈在济南,说是有人给大表姐做媒,不回来了;大姨和阿新要帮老太太过七十大寿,苏州的亲戚都回BJ,所以也不能回来;小姨和小姨夫要旅游过年,就不回L城了,小舅因为小舅妈带高三假期短,放假就直接去了保定。
吃饭的时候,爸妈和诗懿聊起来将来。
“今年大家都有事儿,不太热闹,算是过个清净年了。”
“清净有清净的好。”
“女儿,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没?”
“还没想好。”
“也该想想了。”
“我原来想是留在南京的。”
“你一个人留在那边?”
“就是没想好,过了年都24了吧,算是个大姑娘了,也不可能总蹭小舅家,我本来打算研究生毕业了就在南京找份工作的,但是我没找过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对口的工作,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具体干什么我还没想好。”
爸爸叹口气,“听你这么说起来有点盲目呀。”
妈妈乐观的安慰道,“我们女儿有的是能力,就看她想干什么吧。”
诗懿却很客观的说,“其实大城市,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我这个就算是一般的,虽然都能拿奖学金,但是社会经验确实不够,人情世故就更不太懂了,现在都是跟着导师在学习专业的实操,我现在就是把握好每一次学习的机会,累计学习经验,争取在明年的时候把注会证考出来,这样才能增加找工作的砝码,工资薪金的起点也会比别人高得多。”
“你现在考过几颗了?”
“两科,经济法和税法,都是六十多分过的。”
“那就好,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
“你一次考两科吗?”
“嗯,我今年4月打算报考会计和审计,9月考,11月可以查分。”
“那你在毕业前是考不完了呀。”
“没事,过一科都很不容易了,如果顺利能拿下四科也很有竞争力的。”
“女儿,有没有打算回L城?”
“爸,我读那么多书回L城你不觉得可惜吗?”
“有什么可惜的?”
“多少人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考出去,留在大城市,然后找份工作扎根那里,就算是跳农门了。”
“我们又不是农民。”
“爸,你别急呀,我不就是个比喻吗,毕竟L城也就是个三四线的小城市,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留在南京的。”
“就非得留在南京吗?”
“妈,我不留在南京我去哪里?”
“上海是国际性大都市,难道不比南京更具有更多更高的发展平台吗?”
“嗯,我也有同学本科毕业就到上海发展了,基本靠着家里勉强付了首付,在那里买了房。”
“那里的房价很贵吧?”
“嗯,近市区的一两万吧,松江那边也得四五千吧。”
“我和你爸工资加起来四千多一点,连一平都买不起呀。”
“爸妈,你们别急,我没有让你们给我付首付,我就是和你们说我同学扎根在大城市基本都是这样的模式。”
“租房呢?”
“租房住多不安全呀,尤其是一个女孩自己住。”
“你们别操心,我没打算去上海,南京其实挺好的,租房可以和我舍友先合租,房租也便宜,几个女孩一起住也安全些。”
“我和你爸也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想锻炼一下,可以去闯荡几年都没关系,但是女孩子总是要有个家的,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这个还早吧,等我毕业再说吧。”
爸爸还想再说什么被妈妈一个眼神暗示硬是憋了回去,年夜饭在很不友好的谈话中结束了。炮竹声很响,诗懿的内心更澎湃,她第一次有想逃离这个家的冲动。
关上房门,妈妈唠叨起了爸爸。
“老叶,你对女儿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我就想让她毕业回家,找份踏实的工作,再找个老实人过生活,一家人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我们也不高攀任何人,不好吗?”
“你不要为她分手的事儿愤愤不平,那都是命。”
“我哪有愤愤不平?”
“你嘴上说没有,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我还不懂你吗?”
“行了,那个男的过去了就不提了,以前有那么多人说给女儿介绍对象,你都给推了,现在怎么办?你还真由着她在外面胡乱找一个?”
“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做妈的对她的担心不会比你少,这个也是我现在在想的问题。”
“你看你那些姐妹有什么好介绍的,喝茶的时候介绍一下,如果成了她毕业就马上回来,考个公务员,再谈两年恋爱,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安定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年初三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我到时问问看。”
“行吧,赶快把这个事儿落实了。”
“不过也不知道诗懿愿不愿意回来。”
“你不用管她愿不愿意,先介绍认识,合适了她自己会想明白的。”
“好,你别心急,注意身体。”
见爸爸默不作声,妈妈反而焦虑了一夜。
年初三,妈妈早早化妆出门。
“妈,那么早去哪?”
“我高中同学聚会,去喝早茶。”
“哦。”
“你爸也是以前同事喝茶,今天你自己在家了,我们要下午才回来。”
“嗯,我今天也同学聚会,你们不用管我。”
随着一声关门,诗懿觉得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下。其实她今天没有同学聚会,随口一说是因为她不想面对爸妈的关心,但她确实也没地方可去,小学和初中同学聚会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频繁,有很多同学也在外地安了家,有了自己的小圈子。
诗懿正无聊着,一哥电话打进来。
“拜年了!拜年了!”
诗懿笑笑,“都初三了。”
“年后有个培训,我还选南京。”
“怎么的,我还得接待一下?”
“你这觉悟不高呀?”
“你换个地方吧,上海补助高些,不打算去上海转转?”
“去年出差去了几回了,没意思。”
“来南京有意思?”
“叙旧嘛。”
“你来正好,带你参观一下周丽和汤慧买的房子。”
“可以啊,怎么都扎根南京了?汤慧什么时候谈的呀,上次我去还单着呢。”
“周丽房子装修好了,国庆正式入住。汤慧也和男朋友也就是我研究生的同班同学买在和钱程同一个小区。”
“可以呀,你介绍的呀?你呢?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汤慧的社交能力还需要我介绍吗?不知道呢,这个问题我爸妈也在问我,我很是疲惫呀。”
“寒假没事儿先想想呗,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回BJ,毕竟咱班同学除了出国的、读研的基本都留京了,工作的资源也多。”
诗懿斩钉截铁的说,“我没想过回去。”
一哥很不解,“上次都回来了,怎么工作就不能在这儿呢?你咋想的?”
“我真回不去了,上次是真的用尽我全身的气力,我在南京学习生活了六年,明年就七年了,BJ有的这里我也有,BJ不会有的,我在这里可以创造有,所以我不会回去了。”
“踩铃,有些事不至于。”
“至于!我在书上看到林徽因写的一些话,下次再遇到喜欢的人,千万要记得只做朋友,不远不近的欣赏,淡淡的喜欢,不至于到最后乱了初心、败了芳华。你说是不是隐射的就是我?”
“可说呢,好好疗你的情伤去。行吧,不过有事儿你的言语一声儿,大家都挺关心你的。”
“帮我问候大家。”
“再和你聊个事儿,辉哥可能不想在W中干了。”
“啊?不能吧。”
“真的,有小道消息传出是要去美国发展呢。”
“你的小道消息不会是从秦剑那里听来的吧?”
“这个我们见面聊,过程绝对的劲爆。”
“什么时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