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浮士德的描述,严立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感觉。
他难以想象轻易的击杀了三名凶徒的羽潮小姐,在过去会是被人随意操纵人生的棋子。
“呵呵,话题好像扯远了,总的来说只要你不对她抱有敌意,不踩到她的红线上,少女就不会真正对你动怒。”
“那也就是说,浮士德医生之前是故意惹怒羽潮小姐的?”
“嗯,是这样。她非常厌恶人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我故意扯上这一点,刚好踩到了她的红线。”
看着浮士德毫无反省的模样,突然有些同情羽潮小姐。
应付这个人一定很头疼吧……
“话说你想看吗?那位大小姐一脸冷冰冰蹲下来,小心翼翼的给莫喂零食,生怕把莫吓掉的视频。那个少女完全不懂现代科技,把我按在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当成了奇怪的门铃。虽然面对人的时候很警惕好像一碰就炸的河豚,但对人之外的事物却相当的笨拙。”
“不……不用了。”
看着陷入某种回忆露出微笑的浮士德,严立咽了口唾沫表示拒绝。
在别人不知道时候偷偷录下来,然后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分享给他人,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侵犯隐私,是犯罪了。
“是吗?这太遗憾了,再美丽的艺术如果无法分享,如果不允许评判,那就只是挂在墙上连腐臭都做不到的烂肉罢了。”
如何犯罪的艺术吗?严立在内心吐槽。
看着浮士德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严立决定岔开话题:“话说你和羽潮小姐似乎都想拿我做研究,是因为我体内的那个来自六阶的诅咒吗?”
浮士德轻轻点点头,拿起了病历本再次开始写写画画。
“一小部分吧,最重要的是像你这样缺陷病人可是很稀有的。如果能明白你的病理,那么就或许就能弄清楚看不见摸不着的脉纹到底是如何运转的,甚至还可能实现让所有人都能控制自己的魔力。这可不是我在夸张,历史上很多重要的发明便是诞生在对缺陷的研究上。而且从现状来看,你要比普通人更有可能成为魔法师,而这其中的关键点说不定就是因为你的缺陷问题。”
“我更容易成为魔法师?”严立惊讶的反问,他的脉纹不是有很严重的问题吗?
“嗯,难道你忘了那些异种为什么找你了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因为我的占卜,可我……”
“可你并没有施展出魔法对吗?”浮士德提前说出了严立想要说的话。
“那是因为你之前并不认为魔法存在,也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吧,毕竟塔罗本身是探索自我内心的手段,而真正的塔罗魔法师都是否定命定论的。虽然你通过塔罗牌发动了仪式魔法,但你本身是以一种被动的形式参与进去,再加上塔罗这一体系也不擅长改变外界,自然而然就不会产生什么明显的影响了。至于那就几个异种……”
浮士德嗤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们也是够愚蠢的,那可是被你创造,被你使用了十几年的牌,再加上不停的灌注魔力,哪怕反应微弱也是近乎于灵了。这些牌怎么可能会去允许别人使用自己。”
浮士德将病历页塞到口袋里走到严立床头边的矮柜,拉开抽屉拿出一叠纸牌递给严立。
“这是我的塔罗牌?谢谢你,浮士德医生!”看着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塔罗牌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严立又惊又喜,迅速接过浮士德递过来的牌。
二十二张牌一张不少,并且每一张都被清洗过了,虽然外层的塑料薄膜到处都是划痕,但里面牌没有一张被伤害到,只要重新更换外面的保护壳就行了。
“要谢就谢那位大小姐吧,是她帮你把牌捡了回来。”
“羽潮小姐将我的牌捡了回来?为什么?”
浮士德摊了摊手,做出无奈的表情:“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是因为没见过所以好奇吧,也可能是想确认你是不是魔法师伪装成普通人。话说明明只有二十二张牌她却捡了三十多张回来,也不知道那些奇怪的玩具斗兽牌是从哪里捡来的。说到底那位大小姐的性情一直很古怪且别扭,明明很好奇故事,却又对结局不感兴趣。而且有时候仅仅是说错了一句话就冲动好像要杀人一样。有时候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她就是拐弯抹角的不愿意直接开口。”
严立微微愣住,他慢慢低下头,虽然手在不停的抚摸着那颗毛茸茸的猫猫头,但脸上因为塔罗牌失而复得的喜悦渐渐消失。
他无法想象那个轻易的杀死别人,轻易的救下别人,却始终表现出一副平淡样子的少女,会因为好奇而将自己散落的牌一张不漏的捡回来。
救了自己是真的,说敢泄露就杀了自己也是真的,完全相反的矛盾让严立有些眩晕,难以呼吸。
过了许久之后,严立将牌收好,抬起头与浮士德对视:“话说浮士德医生,你是并不希望我选择你吧。”
浮士德露出微笑:“发现了?”
严立点点头,用眼神询问对方为什么。
“嘛,理由有很多,最直接的话那就是我其实是很忙,而我的课题方向是灵魂治愈,并不会太关心的身体情况,而羽潮小姐则是更关注肉体方向。总之在我看来,比起选择我,你选择羽潮小姐要更好一些。”
说完后浮士德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对着严立开口:“等下我会离开诊所,你现在虽然醒了过来,但我建议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再离开比较好,毕竟你睡了快二十个小时。抽屉的一层有补充体力的营养剂,饿了的话可以吃一些,二层是你之前的衣服。”
他走到严立的床边,拿起那个本子在下面迅速写下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