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高悬的灯笼照亮院子，衙门里的众人正在布置餐桌。

“诶呀，两位大人安心坐着，剩下的交给我和小莹就行了。”伙房大妈劝阻道。

“没事，阿姨。又费不了多少劲。”苏逸尘拿过灶台上的菜碟，搬到石桌上。

院子里的气氛十分温馨，四人围坐在餐桌旁，像是一家四口一样。

苏逸尘掐了块肉给洪飞，洪飞垂头丧气的，并没有搭理他。

“你这样我可就给小莹了。”

见洪飞没有反应，苏逸尘转头将肉递到于莹嘴边。

“来小莹，张嘴。啊——”

“啊——”

小莹一口吃下，锅包肉的酸甜在她唇齿间迸发。

“洪大人今天胃口不好吗？中午的时候也没吃多少。”伙房大妈关切道。

“阿姨你不用管他，等他自己想通，过一阵子就好了。吃饭，吃饭好吧。”

苏逸尘摆摆手，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妈夹菜。

“我自己来就行，不劳苏大人费心。”伙房大妈受宠若惊，连忙制止。

时间飞逝，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众人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于莹拍着鼓胀的肚皮，露出幸福的笑容。

苏逸尘向众人道别，准备在街上再巡逻一圈，然后回家修炼。

他的修为已在炼体境中期停留了相当长的时间，距离后期只剩一步之遥。

今晚应当就能突破。

等他踏入炼体境后期，配合洪飞传给他的天阶武技，就是面对炼体境巅峰的妖魔，他也有一战之力。

如今他们已经和妖族彻底撕破脸面，什么协议，什么势力都可以抛之脑后。

只剩单纯力量与力量的碰撞。

目送苏逸尘离开，伙房大妈看着坐在石凳上伤神的洪飞，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她领着于莹回屋，于莹虽然更想跟洪飞玩，但在看到洪飞失落的表情后，听话地跟着大妈离开。

待一个时辰，哄着于莹睡着后，大妈返回院子收拾餐桌，却发现洪飞还坐在原地，未曾动弹。

“你们是吵架了吗？”她端着一碗面条放在洪飞面前：“洪大人，应该还没吃饱吧？”

面对在自己旁边坐下的大妈，洪飞侧眸看去：“大妈有想过投靠妖族吗？如果被妖族抓住的话。”

大妈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抬头望天，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人愿意主动投靠妖族。但那大多是因为担心待在妖族身边，某天自己就会被吃掉。”

“可如果是已经被妖族抓住。估计我也会选择投靠妖族吧。”

“为什么！”洪飞把桌子一拍，震得碗筷都跳了一下。

大妈搓着耳环，神色有些忧愁：“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是极限。”

“他们也是一样，大家只是努力在这个世上活着，至于伺候的是谁，大家并不是太在乎。”

“他们无权无势，想保住性命只能自己想办法。”

“不像我，可以呆在衙门里，一般不会有妖魔闯入。”

“洪大人你们把小莹带回衙门不也是因为这里安全吗？”

洪飞看着伙房大妈，眼神颤抖，他无法反驳对方。

正如大妈所说，他们无法保护所有人，因为担心于莹的安全才将她带回衙门。

可是，他还能怎么做。他只有一个人，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免受妖魔的袭扰。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还没有盘子大的手是如此渺小，小到什么都抓不住。

双手之间，一个血红的“四”，浮现在洪飞眼前。

他的寿命仅剩四天。

……

清晨，洪飞眯着眼望向天边的朝阳，若有所思。

“今天起得有些晚啊。”苏逸尘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根草。

“我在衙门没看到你，干脆就来你家了。不过，每次来你家都觉得好夸张。”

他朝洪飞家里环顾一圈，忍不住啧嘴。

主室的房门用红木精雕，房顶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映衬着奢华的光芒。

与街道上的破房烂瓦形成鲜明对比。

洪飞没有搭理苏逸尘的调侃，平静地走出院落，检查腰带有没有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