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余保国说醉话,唐明清帮余保国解释道:“我姐夫的意思是,群众失踪了,公安机关就有义务帮忙找。”
张志强摇手道:“那好,我正好有事儿问你。”
唐明清不解地问:“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嘛。”
余保国插话道:“不是说了,是交代了……”
张志强皱皱眉头,对唐明清说:“你姐夫提供给调查组的那段你开车撞树的视频不全面,明白我的意思吧?”
唐明清从挎包里拿出行车记录仪:“您看吧,这个全面。”
支走余保国和唐明清,张志强盯着行车记录仪看了一会,对梁松说:“看来,黄斌被撞后,伤得很轻,完全可以行走。”
梁松点头道:“法医科的尸检报告提到,黄斌体内有酒精成分……”
张志强拍拍桌子,说道:“综合判断,结合法医鉴定,可以得出结论。黄斌醉酒,横穿马路,被车撞倒后爬起来,回家路上不慎摔进水池,溺水而死。”
“排除他杀因素?”梁松问。
“也许是我们把案情想得过于复杂了。”张志强点了点头。
“可是余小秋……”
“他刚刚砍了黄斌,黄斌接着就死了,他会有什么心理?躲着,是他这个年龄的第一反应。”
“还是得找到他,落实一下。”
“我不怀疑他牵扯黄斌之死,我倒是怀疑宋文丽的死与他有关。”张志强语气肯定地说。
“那么唐明清……”
“黄斌被撞的主要责任不在唐明清,”张志强摇手道,“酒驾的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个人认为,唐明清不负刑事责任。”
唐明清边往公安局大门口走边埋怨余保国:“你还真是分不清个忙闲。我那里正渐入佳境,你喊我来刺探什么情况呀。”
余保国横一眼唐明清:“你不担心你亲外甥啊?”
“担心呀,可是管啥用?”唐明清怏怏地说,“这不,碰软钉子了,得亏我提前带了行车记录仪。”
“当初咱俩商量好要查黄斌到底是怎么死的……”
唐明清摆摆手,说:“我记得,这不是腾不出手来嘛。晚上我就不回去睡了,我和小马俩住宾馆。”
余保国皱起眉头:“有点数啊,正经人,不办霸王硬上弓的事儿。”
唐明清甩甩手,走上马路牙子,边走边唱:“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
唐明清和马兰花坐在一块礁石上,前方,一轮夕阳正在下落,海面被染得通红。
唐明清指着天边的一片火烧云,对马兰花说:“你看,那些云彩多漂亮啊,火红火红的。”
马兰花喃喃地说:“可惜很快就要变黑了……”
唐明清摇头道:“天一亮,它就又红了,而且是代表光明与希望的那种红。”
马兰花一笑:“你好像又要把话题往那个方面引。”
唐明清故作不解地看着马兰花:“哪个方面?”
马兰花与唐明清对视片刻,把脸转向大海的方向。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唐明清小心翼翼地问。
“我妈生病了……”马兰花的鼻子一酸,要哭,“确诊了,她得的是肾癌,很严重的那种,想活就得做肾移植手术,需要很多钱。”
“哎呀,那……小马,要是你们公司买了我的影视版权,我就……”
马兰花摇摇手说:“不要说了,走吧。”
唐明清的眼珠一转:“你看这样行不,咱俩找个旅馆先住下。明天接着找牛二虎,不信救不出胡艳红。”
回到家中的余保国走出余小秋的房间,走到唐桂英的遗像前,默默地看着遗像。
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余保国把头转向墙上挂着的那张全家福照片,依稀看到童年余小秋蹲在地上玩蜡烛。
此时的余小秋蹲在树林里的一棵树下,呆呆地看着眼前泥地上插着的一根白色蜡烛。
蜡烛在燃烧,烛光映在余小秋的脸上,余小秋的脸虚幻,又有些可怖。
余保国用手背用力搓几下眼睛,突然看到浑身湿透的余小秋走进门来。
余保国愣住:“小秋,你咋了?”
余小秋眼泪汪汪地看着余保国:“爸,我杀人了……”
余保国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余小秋。
余小秋:“爸,你救救我。”
余保国浑身一颤,伸手去抓余小秋:“儿子,走,投案自首!”
余小秋突然冲出门外。
余保国愣怔片刻,抓起一把雨伞,箭步追出门外——门外,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