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保国明白唐明清这是在用这话掩饰自己的行为,不搭理他,心说,就算你不是想要偷卖金佛,以后我也得防着你点儿,这方面,你有前科。
“得回去找找胡艳红……”唐明清打破了沉默。
“刚才我给她打电话,是个男的接的,说他带走了胡艳红,让我不要找。找的话,他就撕票。”
“接电话的肯定是侯三!估计我那个离间计起作用了。”
余保国将金佛装进布袋:“走,报案去。”
唐明清摇手道:“不行。姐夫,你想想,这帮人穷凶极恶……有了!我曾经偷牛二虎的手机给你打过电话,我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余保国点头道:“那就联系他。”
唐明清掏出手机,开机,忽然摇了摇头:“不行,我跑了,他正在气头上,联系他,没准坏事儿。”
余保国摇摇手说:“这事儿你别管了。人是我弄丢了的,我负责帮你找回来。”
唐明清把一只手机递给余保国:“这是那个叫侯三的人的手机,侯三就是马兰花说的那个秃子。”
“你确定这是侯三的手机?”
“我确定。姐夫,我觉着牛二虎一会儿肯定会打这个电话,到时候我伪装成侯三……”
“侯三的声音他应该熟悉。”
“我可以用微信跟他联系。”
“他的手机能打开吗?”
“刚才我看了,没设密码……”
侯三的手机响铃。屏幕显示来电话的是牛二虎。
唐明清犹豫片刻,按开接听键。
牛二虎在手机那头大声嚷:“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公道?还有没有正义二字了!唵?”
唐明清不说话,按着字母发微信:胡艳红在哪里?
“哪个是胡艳红?老子不知道!”牛二虎在手机那头咆哮,“侯三,连你也背叛我了是不是!不讲义气,没有道德,猪狗不如你!”
“这家伙气糊涂了,还以为手机在侯三手里呢……”唐明清冲余保国一笑,“接不接茬儿?”
“狗都疯了,你还怎么跟他沟通?”余保国笑了笑,“不理他,回家睡觉。”
半夜,天降大雨,狂风撕扯树木的声音就像一群野兽在半空中疯跑。
雨水灌进屋子,屋里的几双鞋子漂在水面上。
余保国下床,准备拿脸盆往外舀水,恍惚看见有无数的老鼠漂在水面上,蓝莹莹的眼睛密集地聚拢在一起,在漆黑的屋子里盯着他。
余保国躲到窗台上,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保国,你过来,我害怕。
循声望去,余保国看见一个人的身体附在天花板上,一只手扒着吊灯,一只手在冲着他抓,两眼也是蓝莹莹的。
余保国想要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唐桂英,正要找手电,发现余小秋的房间亮起了烛光。
难道是小秋回来了?余保国箭步冲到余小秋的房间门口,一把将门推开——里面漆黑一团,哪来的什么蜡烛光?
余保国一夜没合眼。天亮时分,大雨已经停了,窗外透进来的光在屋子里游荡。
余保国推推正在睡觉的唐明清:“赶紧起来去趟公安局。”
唐明清睁开眼睛,不解地问:“去公安局干嘛?”
余保国拽下盖在唐明清身上的毛巾被:“张志强找你,问你开车撞人的事儿。你快去吧,别怕,你又没杀人。”
唐明清刚走,周立柱就扛着一箱啤酒来了,说他犯了酒瘾,今天他休班,立逼着余保国陪他喝两杯“早酒”。
想想这几天自己受的惊吓,余保国说声“我也想喝点儿顺顺气”,去厨房炒了两个菜,陪周立柱周立柱喝起了“早酒”。
酒至半酣,周立柱对余保国说:“我看你得抓紧时间找着小秋。就算你认准他没杀人,那也得让他去趟公安局对吧?不然总是个……”“总是个涉嫌犯。”余保国不想跟周立柱谈论这件事情,打断他道。周立柱瞅着余保国的脸,纠正说:“那叫犯罪嫌疑人,不是涉嫌犯。不过小秋也真是的,没杀人,他躲啥躲呀。”
余保国随口说道:“也许他在等着公安局抓了那个杀人犯再回来。”
周立柱挑眉一笑:“那要是一直抓不着他,小秋还打谱躲一辈子?”
余保国打个激灵,不说话了。
周立柱喝一杯酒,说道:“我跟你说啊保国,嫌犯一般都会再去现场观察观察,这是有不少先例的。”
这话,余保国记在心里了,喝完酒,去了黄斌溺水的地方,蹲在一棵树后,两眼盯着水池方向,念叨:“小子,来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前方,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走到水池边,站住。
余保国的心一紧,压低身子,两眼紧盯着这个人。
这个人观察一番,走进树林,鬼鬼祟祟地寻找着什么。
余保国看清楚了,这个人是黄金彪,忍不住地站了起来:“金彪……”黄金彪转身要走,忽然站住,回头望着余保国。余保国走向黄金彪,不解地问道:“你跑这儿来干什么?”“闹肚子,过来大便。”黄金彪不想跟余保国“搭咯”,要走,被余保国拽住:“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也是来抓杀人犯的呢。”
“你来抓的什么杀人犯?”黄金彪不耐烦地甩开了余保国的手。
“跟你说也说不明白……算了,你拉你的屎吧,我溜达溜达。”
“你是来找啥东西的吧?”黄金彪忽然问道。
“你这人……”余保国有些不乐意了,“算了算了,你拉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