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最终还是捡着半条命回家了,不过有些小羞耻,是叫差役给丢到牛车上拉回去的。
明察秋毫的韦懋倒也没有食言,给了他一包上等的专门抹屁股的金疮药。
至于萧安提出的那无理的加倍请求,韦懋两手一摊表示要不起。
虽然看起来这小子也是练过的,但杖百已是极限,也足以给皇孙那边一个交代。若再打下去,这小子必定受不住杖刑而死在县衙,那他将背负起酷吏的骂名,得不偿失。
长安一百零八坊,位于城南郊区青龙坊的街坊邻居们,这会儿便有了茶余饭后的闲谈笑料。
凡是路过萧安家的,都会伸着脖子朝院里大声地宽慰两句,然后心里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顺路的,若是闲着,大抵也会愿意多走两步路,变得顺路起来,然后便以过来人的丰富经验,指点萧安怎么过日子,空虚的心里也是得到极大的满足。
数日后……
榻上的伸吟声已小了很多,不会再影响到隔壁那位年轻的俏寡妇入眠。
萧安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屁股也在火辣辣的疼,但好歹气息已平稳。
杖一百搁在普通人身上,早已向阎罗王报到了。
他这是硬扛过来了!
当然,【武夫】抗揍的命格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还有韦懋赠予的金疮药也是大大加快了他伤势的恢复速度。
在榻上一连躺了多日,他也是显得烦闷,便强行支棱起来,去了屋外透透气。
倒也巧,碰到了一行人抬着两个木箱子朝他的屋走来。
这是……有人给他送礼?
萧安有些疑惑。难不成是那个在青楼弃他而不顾的家伙良心发现,来补偿他了?
也罢…
若这赔礼足够分量的话,便原谅那小子一回吧。友谊的小船修修补补,还是可以将就着用的。
不过他想岔了。
与友情无关,这是有人来掘他婚姻的坟了…
“不错嘛萧安,屁股上的伤结疤了,都能下榻走动啦?小的们,动作麻利点,快把箱子都搬进院中。”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公子,衣襟处有豆汤洒落的污渍,手腕处有淤青,双眸无神,脸无血气,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不过言语多有嘲讽,举止颇为张狂。
萧安剑眉一挑,心道这个一脸衰样的小白脸怎么给他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聘礼退你。你耽误了我姐四年光阴,我顾家也就不和你计较了,所以你可不要不识抬举,赶紧将婚书交出来。”
年轻公子下巴一翘,神态十分倨傲。
聘礼?
顾家?
萧安神色一震,脑海里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这婚约是他便宜老爹还在世时为他定下的,倒也勉强算是门当户对。只不过定下没多久,老爹就双腿一蹬呜呼哀哉了。
三年守孝期间,自然是没法成亲。
其实“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有点不争气。别的不说,连城东的祖宅都卖了,搬到了南六环的青龙坊,这可是妥妥的大不孝。
“退亲一事……若曦可知晓?”
萧安叹了口气。
脑海里也是浮现起一道还算俏丽清秀的朦胧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