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扶着苏沅颤抖的右臂,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冲到谢予淮面前,但是他不能替当事人决定。
“苏沅,你还好吗?”
苏沅的心四分五裂,在谢予淮看不到的视角里,她眼眸中的泪水快要溢出来。
她低首,掩藏真实的情感,“麻烦你了。”
周政:“想哭就哭出来。”
“我能忍住。”
那天,谢予淮倔强的不肯离开学校,他自欺欺人的在校门口的车里坐到翌日清晨。
他不知道的是,苏沅去看他了。
回宿舍的路上,难捱侵占了每个细胞。
她哭得是她的爱情,是永远不可能的回头。
苏沅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遇到别人,她只知道她爱惨了谢予淮。
悔意愧疚无孔不入地吞噬着每一寸肌肤。
也许所有的事情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外婆做完手术,明明医生说得醒来就会没事。她在ICU住了一个多月,到后来,主任医师和护工成天劝苏沅放弃,说这样耗着并没有用,最后只会落得个人财两空。
苏沅已经失去了谢予淮,她一根筋地要救外婆,要抓住她爱的人。最后三百万所剩无几,外婆也没能救回,回家的第二天傍晚过世的。
谢予淮后来又去了一次。
那天周政来给苏沅送药物,那时的苏沅已经开始整夜失眠。
谢予淮隔着落地窗紧盯着窗边的人,他看到周政递给苏沅一个棕色的纸袋子,没几秒,苏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蛋糕。
苏沅面上的笑容真切灿烂。
……
知道真相的谢予淮,无数次想起去学校目睹到的一切。他在思考,那时的苏沅的笑里隐含着多少无法说出口的酸涩和苦楚。
思及此,他每晚极难入眠,胸口的痛强烈且撕裂。
苏沅离开的那阵,靳霄来槐圆找谢予淮。
书房的灯骤然亮着,谢予淮站在窗边,背影萧瑟落寞。
谢予淮事事隐于内心,最初刚和苏沅分开的那段时间,他们几人无人知晓。
没多久,谢明辉在一次晚宴中装作不经意放出这个消息。池砚愤愤不平,纵然如此,谢予淮不允许任何人说一句苏沅的不是。
池砚说了几次,他便打了几次。
后来说得太多了,他似乎也麻木地接受了。
靳霄知道谢予淮不会靠酒精麻痹自己,这样最为可怕,清醒的可怕。
他走到谢予淮身侧,顺着他的视线眺望黑压压的夜空,“难受?”
“嗯。”
靳霄:“喝点酒,或者出去跑几圈,找个方式释放释放,你这样压着也不是法。”
谢予淮无动于衷,平静的仿佛不是局中人。
其实不是,他只是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式告诫自己,他是在自责,是在心疼他的爱人。
谢予淮和别人不一样,当触及到最无法碰触的东西时,他不会借酒消愁,不会用烟草缓解焦灼的内心。
分手的第一年,靳霄见过现在这样的谢予淮。
站在窗边,没有酒精没有烟草。
仅仅一个人,面对最孤单的心事,将思念尘封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