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会遇到的状况还有很多,比如冬天来了如何御寒,比如暴雨来了怎么防潮,甚至是有一天我或者她得了重病,要如何照顾彼此。每次想到这里,我都觉得自己的能力太差了,说到底,能有现在这样吃饱穿暖的生活,靠的还不都是她?
如果真的有机会,我是说那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我能带着她回到属于我的那个世界,我会带她去吃最好的餐厅吃一顿大餐,带她去环境最好的电影院看一场电影,带她去最好的酒店住一晚。我这个人书读得少,没文化,也就能想到这些了。
看着她熟练地用斧子把长颈兔开膛破肚,完整地取下毛皮,我不禁也想帮她做点什么。轻轻走到看起来糊成一团的内脏旁边,用手捧起来扔到比较远的地方,然后是骨架和兔头。
拆解工作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块块生肉就像我曾经见过的那样码放好,接着就是用餐时间,在我的记忆里,这是她的第二餐。
不知为何,一种心酸涌了上来,只是单单地看着,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着生肉,我就觉得心情非常难过。
生活习惯相差如此之大的两人,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生活的呢?
不仅是生活习惯,就连种族都不一样啊。
看起来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实际上却又是各自独立的。
或许,我们现在都是孤零零的吧。
翻出了烟盒里最后的一支存货,本来是打算留着有一天性命难保时,作为死前最后的享受来着。但现在,我确实非常需要一支烟来让我保持平静的心情。
淡青色的烟雾在眼前跳起了舞,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其实没什么可心酸的,之所以觉得难过,是因为作为人的情感是永远不可能消失的。比如想到十多天没见的父母,想到约好了下周一起出去吃饭的哥们,他们此时此刻会不会在担心我呢?爸爸妈妈可能急的连觉都睡不着了吧......
虽然不知道美杜莎有没有父母,倘若她也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情感,这么长的时间独自生活,肯定要比我坚强得多。
为什么今天的我会想到这些呢?可能稍微有点久了吧,已经是第十六天了。
但这些情感最终还是要被淡忘掉,很多事儿都是先被迫地去接受,然后才能逐渐改变的。振作一点,我觉得从那个没选择逃跑的时候开始,觉悟就写在心里了吧。
那个时候都扛过来了,何况现在呢!
一点橘红的火光随着我的手指飞了出去——等着吧,我会让一切都好起来的。
把书本翻开,我开始投入到语言的学习中......
直到傍晚,夕阳的金纱蒙住了书页上的文字,我的脑子也已经开始发胀了。背靠着洞口前唯一一棵没有被我砍倒的树,任由地平线上美丽的云海景色送进眼睛里。
葛平的《循环》从我嘴里哼唱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哼了这首歌,大概因为回忆起了童年吧。
悄悄地,我听见了她跟着哼唱的声音,轻柔而明丽的女声。
把头歪向了已经站在我旁边的她,正好是腰的位置。
“喜欢吗?”
“嗯。”
“嘿嘿,那就好。”
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呢?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