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贼,坏我好事,真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然而,眼下大业受挫,手中无兵,朝中无人,局势极为不妙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这便如何是好?”
不想正发愁时,昔时那“亲兵”又来觐见。列位,此“亲兵”究竟何许人也,弄得如此神秘。不急,这便揭晓,他就是神州侠义堂左天王,佩玉牌,地位仅次于总堂主的第二号人物,姓刘名海,字养正。宁王朱宸濠奉其为师,称之为“军师先生”,对于这位刘养正之言,宁王几乎是言听计从。
那么这刘养正又所来为何呢?唉,正是来解宁王之厄的。你说人家神不神,不神就不是“军师先生”了。刘养正向宁王提出了做好三手准备:
第一,刘瑾伏诛后,朝中无人,如同瞎子。王爷勿惜金银,遣人“遍赂朝贵”,尤其是兵部尚书陆完、锦衣卫指挥使钱宁,此二人深受正德帝宠幸,红极一时,恢复卫队之事便落在此二人身上了。
第二,一枝梅传来消息,说徐鹤府中藏有巨量财富,他正暗中谋划。若事成,不但可以除了徐鹤这个搅屎棍子,还可以得到富可敌国的黄金宝藏,足够谋大业用度。
第三,金山寺的和尚必须封其口。倘是让正德帝得知那方丈与王爷的关系,怕是要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宁王闻言,渐生喜色,赞道:“先生真孔明再生也,只言片语间便解了孤王所有忧虑。还是老章法,官场之事,先生不必担忧,孤王自会处理;江湖之事,便由先生全权处置。”
刘养正谦道:“王爷谬赞,知遇之恩,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回到正主徐鹤这里,几人在客店再次相聚后,便急急离去了,直奔那安徽地界。只因火烧金山寺,毕竟犯着法,倘官府追究下来,恐也将获罪。
后来,徐鹤得知火烧金山寺竟是葬送了如此多的性命,心中甚是犹疑:莫非自己做错了?如此,说得清是否符合侠义之道吗?若行侠仗义,真要有这么多人枉送了性命,那这样的侠义岂不是太过血腥了?但,若无人主持正义,任由宵小之徒胡做非为,那“侠”者存之于世,又有何意义呢?如此看来,竟是个“左右为难”的“死结”?终究是境界问题,看不透其中的奥妙吧。
那些金山寺幸存的和尚们也当交待一下了,尤其是方丈非非和尚,日后还要兴风作浪的。话说,这帮人在破屋休整了一夜后,第二天,非非和尚清点了一下人数,虽只有七十三人在,却几乎全是那神州侠义堂骨干。千兵长中,除去被罗季芳杀死的疾雷、烈火二人,其余七人都在。百兵长也有二十一人幸存。那非非和尚并不气馁,开解道:“当务之急,便是寻个落角之处,只要人在,自有东山再起之时。”
然而,非非和尚却不知晓,他自己的境况已然相当窘迫了。镇江府官民百姓闻听和尚们的罪行,立时轰动,一片哗然。官兵们见了和尚就抓,即便上面有命不许抓,他们也没少抓;百姓们更甚,尤其是受害者家属们,见了和尚就打,以致于连秃子们都遭了殃,不敢轻易出门,怕被误伤。
非非和尚一帮人更是生生被扰得寸步难行。倒也并不奇怪的,一群“秃头”聚在一起,这外形太过明显了,根本藏不住。没用多久,便被官兵们围困了起来,任尔等三头六臂,武功高强,也架不住弓箭的袭击。
可怜的和尚们,躲过了大火,最终却成了“刺猬”。当然,其中太多事情令人纳闷,尤其是官兵们真有必要赶尽杀绝?仅仅为了平息民愤?
有漏网之鱼的,正是那非非和尚。莫非此人“钢筋铁骨”,无视弓矢?唉,还真是。原来那非非和尚身怀少林绝技“金钟罩”,寻常武器根本奈何不得他。这么神奇吗?我也练!殊不知,修习这金钟罩绝技甚是艰辛,至少要有十年以上的少林“浑元一气神功”的底子,才可将真气布散肌表,再用木棍排打全身,约十年之后才有小成。之后,改用铁棍再打十年,方才大功告成。
近三十年的苦练,这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体会。用老百姓的话说:不是人能遭的罪!所以,修习金钟罩武功有成之人,要么大慈大悲,要么便容易性格扭曲,甚至变态。
非非和尚正是凭着那金钟罩绝技躲过箭雨,又杀出了一条血路,逃离开去。他这自夸为“少林第一高手”的荣誉称号,还是有一定合理之处的。自此,这非非和尚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