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凯恩小姐,这是波坎少校的意思。”
他说完,示意身旁两人按住少女的肩膀,随后将手中的透明液体打进她的手臂内。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说的,我要去找他,你们放开我……”
少女奋力挣扎着,挥开妄图桎梏自己的手臂,她叫喊着,哭得嘶声裂肺,玫红色柔顺的长发在泥泞的地面拉扯出深深的痕迹,华丽的衣裳被泥土灰尘覆盖。
“我不要,我不要忘记他,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少女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弱,直至完全安静下来,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群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只对那位小姐流露出短暂的怜悯的目光后,便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她的心上人,在昨晚的战役中感染,今天凌晨的时候去世了。”
贝蒂的声音从旁传来,声音平静如澜。
“他们给她注射了什么?”苏莱问。
“那是一种叫莫尔塔的意识消融剂,只要打入人体,就可以根据编辑内容将所有有关于那个人的记忆抹除。”
“等她睡醒,这位叫做凯恩的小姐就会完全忘记自己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波坎的人,她会彻底忘了他,重新生活。”
苏莱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良久才低声道:“强迫忘记自己最不想忘记的人,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吧?”
贝蒂语气淡淡的,“比起这一点,余生都将一直记得对方已经死去,才是更残忍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希望会对方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贝蒂仰头望天,半晌唇角扯开一个不知道是悲哀还是释然的笑,“在这里,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死亡,分别已经是常态了。有人愿意带着遗憾继续活下去,也就有人愿意忘记一切重新开始,都只是被迫的选择罢了,只要这个世界还有战争,杀戮,这种事情就会永远存在。”
“这片被乌云笼罩的大地,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她望着天,眼底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与叹息。
苏莱看着她,良久才道:“可是你怎么知道那些遗憾会是痛苦的。”
贝蒂回头看她,少女浅紫的眼眸清亮生动,一字一句道:“只有人活着,属于两个人的美好回忆才在另一个人的生命中不断延续,永远也不会消失。那些回忆或许难过,但我觉得也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点点地治愈心里的伤痕,”
贝蒂玫红的瞳孔注视着她,怔然着没有说话。
“或许吧。”
自那天后,苏莱和贝蒂的关系突然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原本不过点头之交,话都说不上几句,却突然多了不少不少聊天的话题,时常可以三人走在一起的身影,女生之间的友谊果然来得飞快。
当贝蒂说已经一百三十岁时,苏莱和妮可还是倍感意外,因为从贝蒂年轻飒爽的外表丝毫看不出她的年纪。
贝蒂有一个未婚夫,名字叫凯斯,在前线当战士。
苏莱曾见过对方几次来找贝蒂,这让她突然想起那天在机械铺子门口听到的那段对话。
缘分真是奇妙,被逗的脸红的少年,以及那些大汉口中那个医疗部的姑娘居然就是她的舍友。
凯斯真的是个很爱脸红的男孩子,和女生说话会脸红,被人打趣会脸红,也不知道他这种性子是怎么在前线当士兵,比起他,苏莱甚至觉得他和贝蒂像是性转了。
总之,除却那些有关战争与伤亡的沉重话题,和贝蒂的相处还是十分愉快的。
夜晚,模糊的乌云笼罩住整片大地。等房间里传来平缓的呼吸声时,苏莱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顺着模糊的月色一路摸到了主营。
一连着几天都没有人,苏莱打算今晚来碰碰运气,正躲过巡逻的士兵时,身后冷不丁传来幽灵般的熟悉声音。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