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表里河山,僻界莽川,险阻四塞,利用地利修筑防御,东有郧关通皇领,北有散关达邕国,西南有棋盘关向西南苴国,东南有诺水关沟通巴山充国。
大正十五年,邕梁公暴病而亡,农皋祜受封梁地,始筑大梁城,请了中土最着名的风水师丘展延前来选址。丘展延沿着沧浪水勘查,看此城处于千山龙首,万水龙眼处,将来定有龙兴。有好事者告秘,成宣不以为意,大笑道:“城中住着皇子皇孙,本就是龙兴之地,有什么奇怪的?”其他好事者见此,也就闭口不言。大梁城内空旷,便减税吸引南北客商来此经营,人口逐渐增加,城市日渐繁华。
梁国出产的铁良木,木芯坚硬如铁,却又极其强韧,不怕潮湿腐蚀,是制作良弓强弩的最佳材料,制成的弓弩能射千步,远者洞胸,近者镝心。由于威力巨大,由军监府监督制作,派驻士兵严密把守,严防弓弩外流。
大梁城中心的侯府占地很大,建筑不多,作为正殿的正阳殿很是简朴,府中种菜种粮,梁侯也不禁止。鹅卵石道上,皋相梁匆匆而行,他身穿朴素布衣,头发灰白,国字脸庞,胡须粗硬,深深的皱纹浸透着岁月磨砺,望之不怒自威。
见到皋相到来,官员目含敬重,纷纷施礼让路,皋相没和往常那样和众人打招呼,而是急匆匆的冲入后院。在后院的树木掩映处,有座宽大木屋,这座方正木屋四周没有通风通光的窗户,看起来更像是储物的大仓库。
掀开沉重的门帘,屋内见不到半丝光亮,皋相冲着屋内言道:“君侯,陛下直接派大卫领公庶安和龙武卫前来!督促世子尽快上京,让我们仲秋节前抵达。使者说此事已拖延了三年,这次必须要带走世子,要不然陛下怕是不高兴了。”
黑暗中传来沉重的叹息,淅淅索索的下床声,伴随着含糊的声音,“这是祖制,不能不遵,看来是不能再拖了,皇兄也算是开恩了,让我多看了三年!”
皋相犹豫片刻,征询道:“要不要请世子前来?”
“这个……”屋中的声音沉吟不决,片刻后,梁侯痛苦而果决的低沉声传来,“世子还小,我怕惊吓了他,不想让他入京后梦魇相随。”
“君侯!”皋相突然声音呜咽,“难道君侯打算和世子终生不见,世子都十岁了,此去中都,君侯也知道……”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便闭口不言。
“我知道,世子此去,怕是此生不能相见了!”黑暗中,君侯的声音虚弱无力,久久沉默后,这才问道:“陪同伯恒上京的人选好了吗?”
皋相回道:“臣想让仁本陪同世子上京,君侯以为如何?”
梁侯同意皋相此番请求,“如此甚好,仁本开朗豁达,做事机灵,也许能化解伯恒的忧郁,让使者带着伯恒走吧,我和伯恒来生还会见面的。”
轻轻放下门帘,皋相无力坐下,眼泪喷涌而出,嘴里嘟囔着,“都怨我,都怨我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不是我来承受,都是我的错啊。”
屋内传来梁侯嘶哑的声音,含糊不清,不过梁相很是熟悉,“相梁,没有谁的错,这是天意!我还活着,就不错了,梁国事务就拜托你多尽心尽力了。”
木屋中的神秘人就是梁侯农皋祜,因病无法见光,婚后也没再生育。唯恐梁国绝嗣,皋相在梁国四处寻找梁侯私生子,在牧羊人家中找到公羊错,将其抱回抚养。长大以后,公羊错眉眼如同父亲,梁侯只是看了一眼,便确立孩子的身份。梁国本姓农皋,为了感激这位牧羊姑娘让血脉流传,梁侯改姓公羊,定图腾为“羊”
乌云笼罩着梁国,天地一片阴沉,官道之上,公庶安护送着马车徐徐前行。
龙武卫簇拥的马车中,十岁的公羊错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他扶着车窗,神色坚毅,噙着泪光的眼睛透过车窗,无声无息的看着在高坡之上凝望的众人。车上随行的十五岁的少年叫皋仁本,是皋相唯一的儿子,活泼好动,脸上总挂着喜庆,看着窗外,指着远处的山梁言道:“少主,君侯正看着我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