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见开讲到一半,用指甲抠下牙缝里的馒头渣,意犹未尽地嚼了嚼,随即嘿嘿一笑:“欲知后事如何……诶嘿。”意有所指,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
张成化眉毛不悦地皱起,转头看向英毅和唐妙,伸手牵过他们,开口道:“时间不早了,剩下的故事,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钱见开一斜眼,瞥见雪也听话地站起来,连忙带着笑奉承地凑到张成化的身边,把一旁的英毅吓了一大跳。
“诶嘿嘿……这位壮士,你当真要跟她一起去?”
“闭嘴。”张成化把剑鞘抵在他胸口,示意他离远些。
钱见开见状眉毛抽了抽,又撇了一眼雪,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到。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刚刚也看到了,这灾星邪性的很,而且,她连自己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你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人?”
张成化转头,挑眉看向面前搅浑水的钱见开:“她救过我,我不去相信她,还能相信你?”
“呃……”钱见开表情凝固了一瞬,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张成化率先打断。
“好了,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太好猜了。”张成化转头看向雪。
后者愣了一下,低垂着的头抖了抖,然后追了上去。
又走了数百步,终于看到了钱见开口中那条浅河。
此河宽五尺,深一尺,正如他口中的正到孩童小腿,如今虽已干枯,但那黑绿的苔藓和周边的枯草向张成化一行人默默诉说着当年的悲剧。
再往远看去,能看到村门已经残破的木牌上写着三个大字——果盛村。
“大哥……我……”
行至村口,张英毅胃里的酸液如同到翻江倒海般促使着他和三妹干呕。
沿路看到地上有不少喷溅出来的血和脓混合在一起的粘液,散发出恶臭。
有的干涸得已经跟土地融为一体了,若不小心踩到粘在鞋底,每次走路带来的黏腻感只会觉得恶心至极。
“放心,有大哥在,怕什么?嗯?”张成化蹲下来,露出一个平时总能逗笑两兄妹的鬼脸,而这次,他们没能笑出来。
张成化见两兄妹的心情有些郁闷,便站了起来。
短短几天,自己所见所闻之事,都是只在老妇止小儿夜啼的故事里才能够听到的鬼怪山精,三分真,七分假。
如今真的亲眼看到,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如果爹当初没有跟那个老头相遇,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者说,这一切注定都是注定不可逆,不可逃。
想到这,张成化捏紧了拳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全身,不管是寄生的神像,还是能够快速痊愈的血和怪物,自己只是个凡人,只要受伤了,就是受伤了,绝对不可能一个时辰不到就痊愈。
这就是他为什么愿意继续相信雪的理由,他愿意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