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慢吞吞的熬好绿豆汤后端去给徐进才,一副有意避嫌的样子。
谁知这位秀才公腰杆笔直满脸不悦,“怎么磨蹭这么久,还不快喂娘和秀秀服下?”
你是死人吗?你是死人吗?你不能自己喂吗?
再说你刚刚不是还怀疑我毒杀你娘和你妹妹吗?
现在又让我煮绿豆汤又让我亲自喂,不怕我再次下毒毒翻你们一家?
芸娘腹诽归腹诽,面上却不肯表露半分。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个人渣。
芸娘忍着厌恶将一碗滚烫的绿豆汤尽数倒进徐母嘴里,又如法炮制给徐秀秀灌了一碗,而后担忧不已道,“夫君,是要继续喂绿豆水?还是给娘煎药吃呢?”
徐进才望了望外面的日头烦躁不已。昨日他出手阔绰摆了宴席,拉着同窗喝了一晚上,同窗才同意今日带他去拜见周公子。
如此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岂能错过?
说不得周公子会被他的文采折服,从此他徐进才就可以一飞冲天富贵无边。
可恨娘和妹妹不争气,竟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这样的事。
徐进才脑中天人交战良久后还是决定不能错过周公子,“你看着办便可,事事都要来问我,我哪里有许多的闲工夫同你歪缠。”
芸娘气的磨牙,这个畜生。
躺在床上的到底是你娘还是我娘?
你当老娘愿意管吗?
“你在家好好照顾娘和妹妹,我今日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必须亲自到场,不能耽搁。”
徐进才说罢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便将柔弱无骨的貌美娇妻搂进怀里,温言抚慰,“好芸娘,辛苦你操持家里了,你的孝心我都知道。刚刚是为夫莽撞了,我也是一时情急才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为夫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娘子勿怪,能娶到娘子这样贤惠的夫人,是我三生有幸。日后我若出人头地,定让娘子呼奴使婢穿金戴银过好日子。”
芸娘适时的流出几滴眼泪,装作感动不已的模样,“夫君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夫君文采斐然勤奋刻苦,日后定然能金榜题名一展抱负。夫君你去忙吧,家里一切交给我。”
安抚好妻子徐进才果真看也不看床上的寡母潇潇洒洒地踏出了家门。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芸娘对着徐金才的背影唾骂不已。
这厮对自己亲娘亲妹妹都这副德性,上辈子卖了她这个妻子也不算意外。
可惜她偏偏要等死过一次才幡然醒悟,才彻底看明白徐家众人的嘴脸。
芸娘上辈子不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在徐进才面前都是笑吟吟的。
所以她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这么会流泪,居然这么会作戏。眼泪说来便来说止便止,当真是随心所欲,信手拈来。
床上的徐母已经开始微微抽搐了,芸娘懒得搭理,就这么顶着一张泪痕斑斑的脸出了门。
秀才老爷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不出去让旁人看看热闹,嚼嚼舌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