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利益,就是父子都得明算账,何况是岳父与女婿。
卢海上明明白白告诉李恒:“要不是看在郡王日后的前途,这么跟世家合作,最后都捞不到几文。”
契约都没用,跟人签约的作坊,最后总会莫名其妙地倒闭。
新的作坊又会建立,同样的技艺,同样的人,同样的东家,却再没有献出技艺的人什么事了。
这种手段,自古以来就有,搞到最后匠人们宁愿把技艺捂到失传也不愿便宜了某些人。
李恒的身份并不是保障,他的前途才是。
至少,卢海上认为,李恒接掌东宫的可能性很大。
“岳父大概不知道,小婿不多不少还有几个方子,即便不能压制范阳卢氏,另起炉灶还是有可能的。”
李恒不甘示弱,轻描淡写地透露了一点消息。
至于真假,你猜?
谁也不能把底牌全部亮出来。
卢海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有点城府,月儿嫁了你也不算委屈。”
二成净利润少了?
别闹,能给就不错了,信不信假账一做,盈余变成亏损?
更狠一点的,甚至要让献出技艺的人赔钱。
能实打实给二成净利润,卢海上这个岳父已经很有良心了。
如果李恒现在是皇帝,给五成净利润都不多。
地位,决定了李恒能挣多少利益。
指望联姻就能成一个利益结合体,太一厢情愿了,没有相关的共同利益,谁愿意跟皇室捆在一起?
也就是李恒的制糖方子,让这种利益集团初现端倪。
红糖微利、白糖大赚,能够让范阳卢氏迅速在世家行列中独树一帜,卢海上才表示愿意恒定合作。
真让李恒把更有价值的方子卖给别家,卢海上能悔死!
不管李恒有没有吹牛皮,卢海上不敢赌、不会赌、不能赌。
“听月儿说府上有点吃紧,范阳卢氏为表诚意,先给一千贯钱让爱婿缓缓。”
啧,现实着呢,没有合作前一口一个“郡王”,合作成了就“爱婿”。
至于“贤婿”这说法,虽然官面上不存在避讳“贤”字一说,但官场中人还是避一避的好。
给的并不是现钱,而是柜坊的折子,范阳卢氏在东市开的柜坊。
柜坊这个吸血的行当,世家门阀在开,寺庙也在开,存取两头都要收费,爱存不存。
李恒心头清楚,范阳卢氏自己存钱不收费,可到他去取就得收费了。
问为什么不直接去抢?
说笑了,抢哪有这来得快啊!
柜坊是世家的底气之一,不是全部,土地也一样。
世家最厉害的一点是对知识垄断,太宗时期的民部侍郎卢承庆就是一个典范。
面对太宗的刁难,问起历朝历代的人口,他能侃侃而谈,每一个出处都明明白白,让太宗无比感慨。
卢承庆聪明不假,可他引用的这些书籍,很多同样聪明的人根本没机会看到。
卢海上离去后,卢明月看向李恒的眼神多了一丝敬重。
哪怕卢明月不懂这些工艺,看了一眼方子就觉得靠谱,每一样的用量、用法写得明明白白。
“你会的挺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