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回到永昌坊犍为郡王府,洪中悄悄禀报:“郭元振个人额外捉了一名探子,骨头硬得很,洪北把他一口牙全拔了,依旧撑着不肯招供。”
头疼了,李恒对刑罚这一块,多半是纸上谈兵,自己观刑或许没心理障碍,却使不出比洪北更狠的招数。
所谓的十大酷刑,在早就生死置之度外的探子面前就不太够看了。
真的,一些意志坚强的人,任何刑罚都不能让他屈服。
一身常服的永安郡王李光仁大大咧咧入府,连连抱怨:“三郎不够意思,有好玩的不带我。”
李恒赶紧让人送上零食,微笑安抚:“这不是怕动静太大,吓到二哥吗?”
李光仁抓了一块甑糕扔嘴里:“还真别说,我胆小、仁慈、见不得血,确实不太适合。”
“不过,我前头见少年团拖了一个人犯进来?”
嗯?
李恒试探着开口:“二哥是跟他认识?”
“认识个屁!”李光仁翻了个白眼。“我这个永安郡王闲得发慌,武艺我没有,书我不爱读,总得有点用处吧?”
“听说,内给使洪北是个刑讯高手,我想以讯会友,没问题吧?”
李恒有点心塞,自家二哥多好一郡王,怎么就有这奇奇怪怪的癖好呢?
可惜,大唐应该是没有心理医生的,医不了这怪病。
“让洪北带着二哥开开眼界,尽量别把人弄死了。”李恒吩咐。
对于李光仁来说,人生的目标确实没太大意义,搞点不违背法理道德的事也不为过。
谁还没有点小癖好呢?
洪东继续操练着少年团,眼尖的李恒发现,郭知运、章懂尚、季当先等一批人,在手臂、小腿上绑缚了沙袋。
洪东一眼就看出了李恒的想法,一盆冷冰泼了过来:“这法子对身体有负担,至少十二岁以后才能用。”
章懂尚做着鬼脸,显然是在无声地嘲笑李恒:娶了媳妇了不起?你才九岁!嘿嘿……
李恒坏笑着走到扎四平马的章懂尚身后,飞起一脚,把章懂尚踢趴下,得意洋洋地招手喊一声“啊打”。
少年团哄笑,扎四平马的那一口气泄了,纷纷坐到地上。
章懂尚爬起来,嘿嘿怪笑着拍了拍屁股,显然晓得鬼心思已经被郡王知道了。
不过,少年团打闹惯了,都知道犍为郡王不是气量狭小的人,不触碰到底线,郡王就是个好人。
李恒随着洪东练了一趟拳脚,汗水湿了白布里衣,抹额也湿得能挤出水来。
最大的问题,还是长安这天气太热。
稍稍琢磨了一下,李恒明白洪东单独教他这套拳脚的用意:一招一式不为攻、不为守,只为了伸展筋骨。
这种套路一般不传授给普通人家的子弟,因为根本用不到,对李恒这种身份却正适用。
洪东不想因为教导李恒练武而导致李恒的发育受影响,特意挑了这套看似最不适用的拳脚。
也就是李恒现在的身体极具柔韧性,大尺度的下腰、一字马才没那么痛苦。
当然,这套拳脚的难度,可比杂耍艺人的要求低多了。
拳脚练完,东宫的伶官师又苦笑着入府,教授李恒吹奏陶埙。
埙的式样有好几种,易学难精,李恒吹奏出来的呜哇声堪比刮锅底灰,让章懂尚捂着耳朵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