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现在是哪一天了?”李守义大致弄清楚背景,吃力地询问。
李光顺笑容渐渐黯淡:“现在是仪凤四年六月初六,下个月要改元调露了。”
黯淡的原因在于,李光顺也知道明崇俨一案对东宫的影响。
无论是不是李贤所为,都影响不了这口锅要被强行扣李贤头上。
李贤这棵大树一倒,他们几棵幼苗必然难逃摧残。
李守义要救父亲、要自救,他不想死于非命。
还有一点机会!
只要让帝后态度缓和下来,未必不能劝父亲悬崖勒马!
现在的处境是,悬在父亲头上那口刀快要斩下来了!
“大哥,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束手待毙,七月初七乞巧,诸王、公主为祖父祖母献上歌舞,东宫这头,我们兄弟来!”
李光顺黯然斥退其他人,无力地摆手:“三郎,你知道父亲冤,我知道父亲冤,祖父祖母也知道父亲冤。”
“可是,祖母曾送《少阳政范》、《孝子传》给父亲,并亲手写信斥责父亲不懂孝道,谁知道明崇俨一案是不是借机敲打父亲?”
身处东宫,即便年纪不大,李光顺也没那么幼稚——李守义甚至觉得,他比李贤都成熟。
李贤就是个缺爱的人,有人给他一点温暖,他就不管不顾地靠了过去,根本不顾远近亲疏。
因为从小失宠,李贤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争取一下,向祖父祖母表一表孝心,挽回一点亲情。”李守义重重吐了口浊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救回李贤这个活爹,李守义也没有什么把握。
但是,李贤救不回,自己依旧是死路一条,还是死得凄惨那种。
还有眼前这位友爱的大哥,死得会更惨。
李光顺叹息一声:“好吧,就当是大哥最后陪你疯一把。”
什么贱业、什么原则,在弟弟面前都得避让,李光顺就是那么一个没原则的哥哥。
谁都知道,以东宫的尴尬处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宫废了。
宫废是大唐祖传的手艺,好像每一代不搞掉一两个太子,大唐就不得安宁,李家就欠了长安父老乡亲一场大戏。
长安父老牛逼了,别人能讨论官员、世家的伦理大戏,他们有传统宫变的谈资助兴。
扶起李守义,李光顺带他走出偏殿,让宫人在草地上铺布,让他在趴在上头晒背。
短暂地晒背对身体是有益的,尤其是对李守义这样虚弱的身躯来说就更有益了,时间要控制好。
还好,李守义稚嫩的身躯线条说不上完美,至少也是匀称,没有一圈圈的赘肉辣眼睛。
李光顺用力揉搓着李守义的胳膊腿,嘟囔着:“侍医说了,你这几天卧床不起,身上的筋肉没活开,一方面要多活动,一方面要多揉揉。”
有这样一个大哥,李守义觉得心头暖乎乎的。
“等我长大,一定请大哥上青楼,让大哥喊‘换一批’!”李守义信誓旦旦地开口。“保证大哥一日看尽长安花。”
“莫胡说八道!”李光顺一巴掌拍到李守义肩头,笑容却更绽放了。“翻身,揉另一面!”
三郎他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