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来这一招,欲擒故纵,算了,也罢,不如就告诉他好了。
“我且告诉你吧,今日在索降之时,见你绳索失去控制,便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同侪,顿时心中惊慌。”我说道,“索降乃是危险至极之事,操作不当,有性命之忧,其实,我该跟你说声对不起,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愧为人师。”
“师父,你莫要这么说,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他伸出了右手抓住了我的胳膊,顿时我感受到了一股存在的力量,一种真真切切存在的力量。
“日后,你且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也不会再让你犯险了。”我说道。
“师父,师父是心疼我,所以不让我犯险吗?”仲景问道。
“自是心疼你,不让你犯险。”我回答道。
“可是师父,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之险,我觉得值得。”仲景郑重地说道。
“不,唯有性命最可贵。”我说道。
仲景两眼铮铮的看着我,我心里想着,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便明白了。
此后几日,我皆在宅中休养,身体略感疲惫,精神总是萎靡不振,只是见着仲景早出晚归,来去匆匆。
是日,我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摇摇晃晃地晒着太阳,天气极好,让人渐渐有了些精气神。
院子里种了棵三十年生的苦楝树,这是我费了些周折,从别处移栽过来的。
先前,看着这光秃秃的院子,心中有些不喜,还是喜欢有些生气的院子,这样看着才让人舒心,后来我又命人在院子,种了些桂花树,现在院子里生气得多了。
我躺在苦楝树下,树荫遮去了大半的日头,于余荫之下,闪烁着余光点点,都说太阳不可仰视,于是,我朝着它看去,那光芒照进了我的心里。
兴许,心是空的,所以,当它照进来的时候,暖洋洋的,原本寸草不生的荒原,便有了生的气息。
向来喜爱喝茶的我,此时自然也离不开茶。茶香四溢,于幽静的院子中飘散开来,女使来来往往,忙活着家事。而我在摇摇晃晃间,有些昏昏欲睡,难得此时的安静,未曾被人打扰。
正是此时,仲景便匆匆从宅门中走近,一路半小跑,襻膊的装束,白色的一身袍子上染上了些许颜料。显得略有些忙碌。我叫住了他。
“几日没见,你正忙些什么呢?”我问道。
“师父,这几日,我都在丘家的染织坊,上次和师父在谷底带回来的茜草,已是晒干,接下来,就要开始染色了。”仲景回禀道。
“此事,数你最懂,你去办,我放心。”我说道。
仲景徐徐走近道我身旁,蹲了下来,顺着我望去的方向看去,绿荫之外的阳光甚是美丽,他微笑着说道,“阳光正好,你且放心。”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笑眼盈盈,如同阳光一般灿烂。
我又继续闭目养神,只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而耳边的鸟鸣之声越发清晰,宛如动听的歌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