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被打开,拄着拐杖的老太看着孟夏和小赵,眼神锋利,目光中带着审视和疑问。
“您是季秀敏季阿姨吧?”孟夏认出了季秀敏,她和多年前的团圆照上出入不大,只是苍老许多,头发全白,脸上多了许多皱纹。
“对,是我,有什么事?”老太太疑惑道。
小赵表明她们是为路树青性侵一案而来的,没有提及季路相关信息。
“进来吧。”老太太拄着拐转身,脚步一瘸一拐往屋里走去。
孟夏来到老太太身边扶着她:“阿姨您这是?”
“风湿,老毛病了,住海边的大多都会。”老太太答道。
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是一台液晶电视和一张木质沙发,还有一张木茶几,这就是屋里的全部。
“季阿姨,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小赵明知故问。
“嗯,我儿子和他女朋友在城南那边住,他们有时候会回来看看我,你们坐吧。”老太太颤巍巍地拿出两个茶杯,放在孟夏和小赵跟前,然后拿起水壶准备倒水,“你刚才说,老路当年的案子是被人诬陷的?”
“谢谢阿姨。”小赵捧起水杯,方便老太太倒水,“是的,我们现在已经掌握确凿的证据,能够证实当年路老师性侵一案是虚构的。”
“我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十年了,整整十年。”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哽咽,泛红的眼眶中,双眼蒙上水雾。路树青去世后,她一个人拉扯季路长大,这其中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孟夏取出纸巾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纸巾,并擦拭眼角的泪水:“季新这孩子也跟着吃了不少苦。”
季秀敏仍然称呼季路原本的名字,路季新。
孟夏见状,向小赵使了个眼神,小赵立马明白她的用意,立即向季秀敏追问季路的情况:“是路老师的小孩吗?”
老太太点头,随后循循道来。
季路初二时的成绩还算优异,经常徘徊在班里的前十名,在其父亲自杀后,他的成绩一落千丈,而大部分的原因是他在班里受到排挤。父亲猥亵女学生的传闻在学校里疯传,作为父亲的儿子,季路在班里受尽白眼,各种难听的辱骂砸在他的身上,最终他被迫转校。转校后的不久,季路混迹在班里的不良学生堆里,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抽烟喝酒打架样样精通。
季路和邱静雅的情况相似,高中读的是职校,在职校毕业后就没有再升读,而是出来社会务工。
出来工作的季路不尽人意,他辗转过各种岗位,厨房帮厨、工厂流水线、房地产销售等等,和同样高中毕业后出来务工的邱静雅不同,邱静雅只从事电商相关的工作,而季路则是什么工作都不挑,在二十三岁的时候才开始渐渐稳定从事销售岗位的工作。
如果老路还活着,季新或许又是不一样的人生。季秀敏这样说道。
这也可能是季路怨恨江琴礼四人的原因之一。孟夏心想。
对比郑翠桐,季路的人生历程显得正常许多,经历过父亲被诬陷导致坠楼后,季路的成绩下降,整个人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约翰华生曾说过,环境改变的程度越高,则人格改变的程度也就越高。
而郑翠桐,在经过痛苦不堪的事情后,仍然能够保持优异的成绩考上高中,这明显是不正常的,这也是孟夏先前疑惑的点。
在赖建红确凿的证词下,现在可以完全断定,当初那起性侵案是虚构的,是由郑翠桐一手捏造,只是孟夏到现在还不知道郑翠桐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阿姨,您记得郑翠桐这个学生吗?”孟夏插嘴道。
老太太摇头:“我对她的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她报的案,我很少过问老路的工作,而且他从来都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
“路老师在自杀前有什么异样吗?”小赵问。
老太太的眼中泪影婆娑:“说实话,当时我真的看不出来,老路本来就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发生那件事后他比之前更加沉默,我一天都没跟他说上一句话,如果有早点发现,多跟他说说话,或许他就不会走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