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空白虽然什么都没有,但,它像个长满尖刺的手,每当想起,就会抓着我的心,不是疼,也不是痒,就是不舒服。
恍惚中,我眼中飘过一个黑影,眼睛很痒,这种痒像个虫子一样钻入皮肤下,我伸手去阻止,它却在我胸口停下来,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皮肤下好奇一闪而过了黑色的扭曲的字符…我用力抓着胸口的皮肤,想要在它下面抓住什么,可除了疼痛和肋骨,我并没有感受到其他的存在……可片刻…关于蓝准的模样与记忆却狂风骤雨般疯长…
我转头去找老头,是他教我修行的,那刚才那种奇怪的东西,他一定也知道。
这不合身的红衣三番五次欲随风而去。穿过白色树林,越过山河,我又来到了心湖。无论外面风雨如何,这里平静如初,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来这里躲冰雨呢。
老头没在这。
我坐在这里等他。
望着雪白的湖水,我恍恍惚惚的,仿佛陷入虚无……眼前凝结了一个陌生人的影子,他着白衣,梳着像云一样的白发,清水一样的发带好像快拢不住他的头发,还有他的衣裳,也飘飘欲飞般,他越过心湖,落在我面前…原来他的衣裳是蓝色的,粗重的深蓝色纤维压在他宽厚的肩上,触摸一下他的衣裳就要划被破手一样。心湖的白,不是颜色的白,是白色的强烈的光,把一切都照成白色。
我看着他的眼睛,浅淡的颜色令人昏昏欲睡…突然我耳朵刺痛一下,猛然,我心跳很快突然惊醒,我起身防御起来,才发觉,身边根本没有人,刚才是幻觉…
左耳垂有些凉,似有什么滴落,我伸手触摸,耳垂里有段极小的粗糙,不知是什么。我爬去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想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时不知谁踢了我一脚,我一头扎进水里,我很快回头,水面却突然冰封…如迷雾一样浓浓的白遮挡了我全部的视线,我掌心的漫出黄沙来,沙砾嵌入冰中,欲挤出一条通路,可冰面却在下沉……我尽全身之力令黄沙顶住冰面,可冰却在冰封黄沙,一瞬间,所有黄沙变成冰锥附着在冰面上,它在下沉,它吞没我所有的力量,不断逼近我,我只能向湖水深处游。
刚才是幻觉,现在就不可能是梦吗?是梦吧?如果不是,我浸泡水中,为何不会感觉到窒息呢?
我回望越来越近的冰面,触摸自己胸口的起伏,发现自己的胸口冒出一团一团密集的透明气泡……我的肋骨一张一合,像鱼鳃一样呼吸……
怎么会这样…我有些心慌,虽然老头说过,一切都有可能,我相信他的话,但我从未想过那可能会出现在我身上,我只接受自己作为人的样子,而不想让自己与兽有任何关联。
我欲回游,在体力耗尽前用黄沙打出一条通路,不想一个雪白的几乎与冰面融为一体的东西他抱住了我……他用巨石一样的力气压着我沉入湖底…
湖底的黑沙被激起,像一根根针组成的风暴将我掩埋…瞬间,我的所有的骨缝关节里都如同绑住了铁链,皮肤仿佛被铁链撕拽,而我,发不得声,分毫无法动。
我看着我的身体碎成黄沙,被那团雪白的东西,一一拾取,攒起成一个人的模样,他用力向上游,冰裂开了,白光从像闪电一样的裂痕里照进来,慢慢被水中的混浊涣散,此时的湖水就像一颗白色的琥珀一样。
犹如幻觉般,我看见了一枚被红线穿着的铜币从涣散的白光里飘下来,水流来去,它径直为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