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中是白绒菌的天堂,空灵绝美的白色绒毛如同虚幻的野火般摇曳,童话般的生物游弋在焦黑的钢铁牢笼中,似乎一切真如童话般美好,这些生物在钢铁造物崩碎前,其身躯上依然跃动着喜悦的闪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却痛楚。
步战车中的士兵从跌落后的短暂眩晕后,立刻检查车体,并进行损伤评估——布莱德利可靠的装甲还没有出现裂痕,但后舱门有明显松动痕迹,右侧履带也受损断裂。
幸运的是,飞艇的动力系统在撞击中损坏,飞艇已经停在灼日城中,不会再发生大规模的崩塌。
此时的飞艇,如同一把插在灼日城左肋的巨剑,隐喻着一场百米级神明的战争刚刚结束。
不幸的是,尽管大型崩塌不会再发生,但灼日城的结构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中小型的崩塌接连不断,更何况,在飞艇的气囊中还要大量未知的新世界生物,没有理由认为它们不会对步战车造成威胁。
迈特海森将手上的车长从座位上接下,而后登上车长操控位操控炮塔侦查。乘员舱中的士兵也快速完成部署,两人在乘员舱内射杀企图冲进来的生物,其余人在外掩护工兵更换履带。
飞艇内部结构错综复杂,难以判断敌人会从何种方向来袭。
头顶的钢板被撕开,覆盖甲壳却极为灵活的数百条触须垂下,并且当它出现时伴随着影响人脑的电波,所有人都感到心理上的恶心,甚至产生认知错误,电台也因电波的干扰而紊乱。
迈特海森的头顶虽然有装甲保护,但依然收到电波的影响,感到眩晕与疼痛。
触手抓住驾驶员上方的舱盖以固定,最中央的一根触手猛然向下砸去,当它撞击舱盖时,速度已经达到2倍音速,直接将舱盖击穿,周围的触手迅速伸入驾驶舱,将驾驶员从驾驶舱中拔出。
外侧的士兵立刻向触手上端发射一枚枪榴弹,破甲战斗部击穿最外层的甲壳,但内部的肌肉迅速修补因金属射流造成的伤口,并且将触手中的驾驶员碾成一滩肉泥。
迈特海森从眩晕中缓过神,操纵着25MM链炮向眼前的触手扫射,但25MM穿甲炮弹仅仅在甲壳上激起一大片转瞬即逝的火花,像一场稍纵即逝的烟火。
触手的上端再次延伸半米,但上端的触手没有甲壳保护,只是布满荧光的生物质电波发生器官。
电波发生器官完全显露时,干扰电波的强度更加剧烈。
处于外部的一名士兵感到灵魂被烈火灼烧,而后涌上来刻骨铭心的仇恨与愤怒,他不晓得那些愤恨从何而来,只觉得那愤恨无情地淹没他的一切理智——在一秒内,他疯狂地憎恨世界的一切,愤恨一切的无能,质疑一切的存在于毁灭...
他向深渊跌去,灵魂摔得四分五裂。
他完全忽视安全距离,甚至拔掉安全距离保险,哭着,但也狂笑着将枪榴弹指向步战车,而最后残存的理智反而让他扣下扳机。
一枚破甲榴弹炸碎布莱德利的附加装甲,但同时破片也刺入他的面门,眼球和鼻子都被炽热的碎片削掉。
“你疯了么?凯茵里斯!”
车外的士兵在电波的影响下互相残杀起来,刚开始他们还会用枪彼此射击,但随着认知能力的逐渐崩碎,他们开始用匕首,用拳头,甚至用牙咬对方——这些昔日的战友,曾一起享受笑颜与夕阳美好的朋友,此时只是野兽,没有思想,更没有人性。
望着互相残杀的士兵,迈特海森感到一种无底的无力——在这世界上,有武器无法解决的事情。
车外很快只余下一滩彼此撕咬的血肉。
车内的士兵关上驾驶舱的铁门,将触手隔绝在外,准备做最后反抗。
“英勇的合众国士兵将战斗至最后时刻!”车长凄凉的笑着,平静地走向反抗。
“反抗到最后!”
这辆步战车冲入毁灭,但每个人都要它走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