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业听着这嘶哑中带着稚嫩的声音,僵硬扭头。
随即一拍大腿,冲到秦思越跟前,托起她的两条胳膊仔细打量。
然后,也哭了。
“闺女啊,幸亏你来了。不然让我和你娘,可怎么活哟。就是咱那大高个儿,大长腿,白长了。”
秦思越哭声一顿,低头去看自己的四肢。然后,被惊了一下。
妈耶,她咋也缩水这么严重?
这胳膊,这手腕子,也就在骨头上面包了薄薄一层皮。
难怪浑身无力呢,是饿的吧!
还有,她咋这黑?
秦思越抬手搓了搓自己的小胳膊,然后,居然搓出来长长一条泥!
秦思越震惊脸,秦建业也半晌说不出来话。
魏旭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戏,轻咳一声:“叔,既然你醒了,那咱就把话说清楚。
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为了救人,才跳沟里,与小丫头产生了肢体接触。
这是很正常的行为,希望你能理解。不然,我就只能连带着,将您和婶子一道娶进门了!”
魏旭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把秦思越给逗笑了。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想也知道,是被人逼婚了。而那个逼婚的人,很可能是她的亲人。
她从后世来,自然明白不能挟恩以报。可这个时代,的确有些看重名声。
眸光不由自主地朝秦建业瞅去,只见秦建业压根儿没把心思放在刚才的对话上。
等魏旭提醒了好几次,才回神:“那啥,女婿,要不,等爹喝了这碗稀的再说?”
魏旭烦躁地揉揉额头,却也知道,这时候说再多也没用。
一声不吭地出了屋子,秦思越赶忙拉拉秦建业的袖子:“爸,现在是几几年,我妈呢?”
秦建业做贼似的瞅了眼门外,见没人偷听,才压低声音说:“62年,打春没多久。你妈她大概也来了,就是还昏睡着,没醒呢!”
秦思越先是松了口气:一家三口,就算穿越了,也还全乎着,蛮好。
随后又是一阵惊恐:“62年,那岂不是全国上下都闹灾?难怪咱俩跟难民似的!爸,这可咋办呀,还得小二十年才能改革开放呢!”
“别急别急,熬过今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建业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心里也没底。
可甭管怎么说,穿到缺衣少食的和平年代,总比经历提心吊胆的末世要好。
不等秦思越再问什么,魏旭从外面进来了。
将两根拇指大小的烤红薯拿给秦建业:“最后一点存粮了,你......将就将就吧!”
“不将就,不将就!”秦建业动作迅速地抢过魏旭手里的小红薯,还起身将桌子上的陶碗拿过来。
不禁腹诽:“啧,还真是寒酸呐。”
只见清凌凌的水里沉着几颗黑豆、玉米粒,除此之外,就是一小撮煮得稀烂的高粱米。
“闺女,快喝!”秦建业将碗塞秦思越手里,还冲她使了个眼色。
然后连皮带瓤,往嘴里塞红薯。
秦思越看看狼吞虎咽的自家老爹,又瞅了瞅绷着个脸不说话的魏旭。
最终,在心虚与愧疚中喝掉那碗清粥,才勉强压制住翻涌的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