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家主脚程不由得更快一步。
他怒吼着,像入了水濒临爆发的边缘的鱼雷。
随着众虫的加速前进,周遭本就恶臭的空气也仿佛遭到挤压。
变得更加压抑沉重。
若不是雨后湿润,此刻就连风中的尘埃恐怕都得为此颤抖。
只是。
当他们来到桑德家旧宅的残垣断壁之时。
‘罪魁祸首’早已经溜之大吉。
鲁道夫家主抬手便继续追赶,大队虫马继续往前。
桑德家主却是停了下来,伫立在那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拾荒者们在后面小声议论。
“桑德家主怎么不追了?难道是放弃了?”
“他总不能是见到旧宅,于是突然回忆起了从前吧?”
眼看着桑德家主突然发疯,疾步走近那些被湿润的垃圾灰渣所包围的倒塌房屋。
有虫看了看前方已经快没踪影的大队虫马。
选择疾步跟了上去。
“我还是去看看鲁道夫家能不能抓到那只虫吧!”
于是一部分跟着来看能不能捡漏的拾荒者跟着大部队跑了。
另一部分仍然待在原地。
好奇地想看这桑德家主究竟想做什么?
崇璟并不知道自己当时的一时心软。
没有杀了那只虫崽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他此刻正没有危机意识地抱着安迪走在大路上。
在因生理原因没有眼泪,安迪只能干嚎。
小乌龟缩成壳被虫崽他紧紧掐在手心里。
仿佛这一刻只有捏着小乌龟才能舒缓他悲伤的情绪。
崇璟也万万没想到这场天灾竟然直接让小虫崽安迪家破虫亡。
刚刚安迪执意要下地去那片残垣里看一看,崇璟只得抱着他过去,让他自己站上去。
不知道是悲伤过度还是本身就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安迪摔进灰渣里。
浑身上下都搞得黑黢黢臭烘烘。
于是,崇璟去捡疯狂挣扎的虫崽,便也把自己弄了个灰头土脸。
此刻上身黑斑点点,跟穿了个黑色紧身衣似的。
作训裤也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于是两只虫都灰扑扑的,走在这大路上没有任何违和之处。
崇璟不由唏嘘。
这这可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命专找苦命虫。
他这辈子比安迪可好多了。
至少他如今父母健在,上有雄哥,心里还有只喜欢的虫。
虽然目前来说,想要再见的机会真的有点难拿到。
但崇璟始终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他们一定还会有相见的一天的!
只不过——
说不定到那时候再见,可能奈哲尔连小虫崽都有了吧!
崇璟不由得苦笑。
哪有雄虫守身如玉的?
何况他们俩一没什么正经名分在。
二也没有私定终身。
于是,此时远在宇宙另一端的某虫,狠狠打了一个大喷嚏!
他在的这块区域散发低气压,几乎要将靠近的生物无差别冻成冰坨。
雄虫抬手揉了揉鼻子。
莱克因不知道为什么雄虫俊美的脸上明明一如既往带着温和笑意。
却给他一种浑身上下都布满寒霜的错觉。
然而这一个喷嚏过后,不知为何,那种寒霜却有了点冰消雪融的迹象。
不过也只有短短的一秒而已。
快得令每毫秒就能刷新一帧的高等军雌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原本打着汇报公务,顺便能不能吸点s级荷尔蒙素的主意。
结果莱克因被那种心头毛毛的感觉,从头到尾冻了个趔趄。
“你是否有哪里身体不适?”
汇报完公务,他还是忍不住多关心了一句。
奈哲尔多日来灰暗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询问多了一点明亮色彩。
却不是因为被莱克因关心了,周身回温一些,说出口的话便也一如既往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