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酸雨淋湿了全身的伤口继发感染。
崇璟渐渐感觉自己像是发烧了。
浑身都很热,他手里紧紧扣着那只龟壳,像是抓住生的唯一希望。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被光晕所包围的高大身影。
离他远远的,高高在上地坐着。
崇璟急得用力伸手去够,也只能触到其看似温和可亲的虚假外壳。
实则触手冰凉刺骨。
然后那道身影逐渐出现数不清的重影,一道,两道,三道,四道.......
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这样很像云南那些吃菌子中毒之后。
上了救护车还躺在担架上深情呼唤心中所念的人群。
嗯?
吃菌子?
中毒?
安迪昏沉中睁开眼便全身僵硬。
她目睹那只雌虫,像是那些饿了很久终于见到食物的拾荒者一样。
不停地把那些发光的毒草往嘴里塞。
因他们家族出色的跳跃天赋,长辈虫们曾多次警告。
比进入垃圾场还要严重的一件事,就是不能攀爬这种半山的岩壁。
山洞里的毒草但凡沾上一点都有可能致命。
他的一只族兄就是因为吃了这种草之后残疾。
没有了生存的能力,只能回归虫神怀抱的。
他撑起身体,试图用自己的双手拉住那只雌虫,让他停下来,但却无济于事。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那只雌虫疯了似的啃秃了一大片。
一时间那些生物上附着的粉质乱飘,将安迪也给笼罩了进去。
他有点即将面临死亡的惊恐,但同时也还算坦然。
这样死亡好像要比被救了自己两三次生命的虫活着吃掉要好很多。
......
崇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嘴里好像在嚼巴什么东西。
他的舌头都发麻了,也还是像启动就无法关机的机器虫一样。
不断地咀嚼着。
整只虫都是昏昏沉沉的。
等到躯壳终于消化完那些毒素之后清醒过来。
他才发现自己的手里正揪着一把带着土腥味的发光菌。
全身都被发光菌掉的菌粉染上色,在这漆黑的山洞里就像个活体荧光棒。
他咂吧了几下嘴。
眼睛亮了亮!
这种菌入口时虽然也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土腥味。
但完全不会影响它入口时的那种鲜美滑嫩。
往深里一想,他在虫族的这把好体质,可不就是吃菌的绝佳体质吗?
当然,抛开剂量谈毒素那纯纯是耍流氓。
雌虫身上的毒腺那另算。
想当年初来乍到,在军舰上遭那一茬罪,他到现在都仍心有余悸。
想想地球上那些调料俱全。
煎炒蒸煮炸的那些鲜美菌菇。
崇璟就忍不住馋得流口水。
转头一看,那只和他互帮互助的小虫崽歪在那。
伤口的愈合也在汲取他的生命力。
他还太小,没有成年虫形成肌肉记忆的控制力。
到这会儿水米未进的情况下,也瘦成了一把小木乃伊。
火柴虫形状的小荧光棒,绿色虫纹和那发光的颜色相得益彰。
那一张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安详。
崇璟:“?”
不会吧!?
这小崽子他是饿死了还是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