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豆腐菜烧的真好!又辣又香!”
“这豆腐好啊!一吃就知道是今天早上才打的!”
“这辣油香啊!蘸着饭我都能干三碗!”
“陈老师,你不来点?”
“我刷个牙马上来!”岑济笑笑,看这架势,轮到自己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了,赶紧回宿舍洗脸刷牙,擦干了脸就去打饭。
“陈哥、陈哥,这饭我特意给你留的,放在锅里热到现在,快趁热吃!”周能军看岑济过来,赶紧带着他去了灶屋。
岑济端起来就吃,盆里还剩了些菜,夹了一筷子雪菜就开始扒饭,不得不说这豆腐菜烧的确实下饭,咸鲜适口、酸辣开胃,三两下就干掉了一大碗饭。
食堂的地基已经开挖了,因为整体要求不高,地基也就浅浅的挖了一层,约二十公分深度,接着大黑蛋带人用板车从上游河滩拖了不少石子,有鹅卵石有花岗岩;周能军跟几个壮劳力开始用大铁锤敲碎一些大块的石头,以便砌墙;周能文一边挑选石块,一边往地基里搬运;蔡大妈和李大嫂用掺了石灰的黏土砌地基。
周能强一边光着脚在踩土坯,一边高声对着岑济说:“陈老师,今天中午能见到肉吗?”
“能!包你吃的香!”
“陈老师,今天中午能喝到酒吗?”
“喝死你!中午喝了酒,下午不用干活了?”周有才一边往土坯泥巴里头撒着碎稻草一边骂着周能强。
“大家今天下午要能干得好,晚上我请大家喝酒!”岑济记得自己在24年买了几箱子白酒,有泸州老窖、口子窖,还有一箱子特意在网上买的内蒙当地酒,晚上先开他一箱子,让大伙喝个痛快。
“陈老师你没糊我们吗?”
“晚上真能喝酒?”
“喝的什么酒啊?是公社的绿豆烧吗?”
“陈老师文化人,肯定是瓶装的青江大曲!”
一听说晚上有酒喝,大家伙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开始扯闲篇,说的那是一个眉飞色舞,一个个都忘了自己要来干嘛,反正你不干我不干,这也不是给自己家干活,先摸鱼再说。
“放心好了,一定让大家喝的好、喝的美,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今天晚上食堂干不好,那晚上就没得喝了!”
一听岑济说这话,大黑蛋一脸严肃,把板车一扔就开始锤石头,社员们也开始加快进度,不一会儿功夫,一圈外围长八米、宽四米,高约一米的石块地基就初具雏形。
“陈老师,让他先晾会儿,干透了再往上夯土。”周有才擦了把汗。
岑济刚才觉得踩土坯挺轻松的,就自告奋勇跟着周能强一起踩,结果没踩几分钟,感觉自己膝盖都要断了,这会儿听周有才这么说,赶紧假装去检查地基从土坯泥巴里脱身。
“陈老师,你打算建多高?一般我们自己家灶屋有个两米一二就差不多了!”王可金问岑济,王可金算是这次食堂工程的技术员加总工程师了,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就给队里盖过不少棚子。
“能盖到三米吗?这毕竟是食堂,做的饭多,空间大些不那么闷。”
“三米也行,但是墙就不用全砌那么高,上面用篱笆围起来,把土坯砖往上搭开斗,这样整体重量轻,也能加快速度,就是保不长,过几年就得补。”
“那就这么干吧!”岑济心说过几年等带大家都挣了钱,全都盖砖瓦房!这些全都拆掉重新起。
看着大伙干的浑身大汗,岑济自己也有些口渴,便起身去周能军家灶屋找水喝,此时金凤婶子跟莲霞嫂子正忙得热火朝天,周扬东也被抓过来烧锅、装开水。
这时候的灶台都是用黄泥砌的,两个大铁锅中间靠近烟囱的地方有一个铜炉子,露在外面的部分小小一个,上面有个盖可以取下往里面注水,在锅前有个水龙头可以放开水,在锅底下有一圈长长的铜管,连接着上方的水壶和锅前的水龙头。
这样一边做饭的时候,一边也在烧水,可以适当的利用部分废热,也算是比较节能的做法。可这就苦了烧锅的周扬东,一边在往锅里不停地烧火,一边要去装冷水、接开水,家里的暖水瓶都装满了,后来的水开了,都不知道往哪装,只好用大水桶接着。
岑济进来之后就找水喝,发现到处都是水,随便用只碗舀了一碗,发现还是热的,心下一阵计较,便有了主意。岑济让周扬东过来找了两个挑水的大桶,然后把这两个桶放到屋里的阴凉地儿。
岑济告诉周扬东只管往这里面倒开水,倒满为止,然后从口袋里摸了一块水果糖出来,周扬东乐呵呵地去了。接着岑济回到宿舍找到自己从24年买的“金陵同仁堂酸梅晶”,哈哈,这个刚好给大家当做饮料。
不一会儿,两个大水桶就被倒满了水,岑济撕开包装袋,开始往里面倒酸梅晶,用手指沾了点水尝了尝,感觉甜度差不多了,就用两块毛巾给桶口搭上,防止落灰。
回到学校场基上,此时周能文和大黑蛋正在往石头地基上夹夯土板子,他们已经开始准备打土坯墙体了,周能军在跟王可金一起打墙体上方的土坯砖,用木头做的方框模具,往里面填泥巴,然后用石块夯实,接着往空地上小心的摆放,等干的差不多了,就能往夯土墙上码放。
太阳已经高挂,抬手看了看表,刚过十点,秋日的阳光并不如夏天那么猛烈,但是照在人身上也是相当晒人。岑济招呼大家歇一歇,拆散了几包玉溪,每人都散了两根。
“陈老师,你怎么不给我散?”蔡大妈一脸不高兴。
“啊?”岑济没反应过来,自己记得后世里蔡大妈不抽烟,只是爱喝点酒。
“哈哈哈!陈老师你不要看不起咱队里的女同志嘛!”王可金笑了起来。
“就是,劳动人民都一样,妇女也能撑半边天啊!”面色蜡黄的张克清也笑道。
“张四哥,你家的天一大半都给桂枝大嫂撑了吧?”周能强贼兮兮地笑着。
“就你话多!”张克清把头上的帽子攥在手里轻轻打了他一下。
岑济连忙给几位女社员也散了烟,还用打火机给她们点着了。
“哟,这烟不错啊,得卖五六毛吧?”
“还是云烟呢!”
“我前年干河工的时候,跟着队长抽过红塔山,跟这味道挺像,比丰收好抽多了!”
“陈老师大方,这烟抽了我们浑身都是劲儿啊!”
一群人又开始了吹牛打屁,从老人砍柴遇到过山峰讲到鬼子进村,从公社里第一台拖拉机讲到去年看的电影《归心似箭》。
“陈老师,你教学生们唱的歌叫啥来着,我家奶里们(意为老婆)想学呢!”
“对啊!可真好听,真想再听一次呢!”
“你们就是闲的发慌,想鼓动陈老师给你们放录音机吧?”周有才抽着烟笑骂。
“队长,我们可没说,是你想听吧!”
众人笑闹起来,岑济便转身从宿舍拿出了录音机,找了一张经典老歌磁带,里面多是五六十年代的老歌,像《我们走在大路上》《唱支山歌给听》等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
打开录音机,铿锵有力的歌声旋律一下子把众人带入了曾经的火红年代,大家都干劲十足,岑济的爷爷温大本也把门框竖了起来,窗框也放在了墙面上,只等着往上夯土、砌墙。
转眼间到了中午,大家都知道要吃饭了,因为那灶屋里头的饭菜香气就这么一阵一阵的飘过来,勾的大家没心思干活,肚子也早就咕咕叫。
“好了,开饭!大家先去井边打水洗手擦脸,跟早上一样去排队打饭!”周有才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个口哨,吹了三下,招呼众人去打饭。
岑济等大家都走了,先去已经搭起框架的食堂里转了转,地面仍是泥巴,早上周有才牵着牛在里面踩了几遍,牛蹄子在里面踩出一个个圆圆的小坑,这个年代就别想着水泥地了,这已经算是比较讲究。
夯土墙已经到了岑济下巴的高度,按照王可金的说法,下午再往上打一层,剩下的高度就能用土坯砖搭上,接着就是架檩条,盖茅草、稻草。
整个食堂的格局是靠东朝西,门窗都在西边,从北往南长长地一条,里面用一堵矮墙隔开兼作承重,南边小、北边大,南边岑济打算作为灶台,北边码放粮食、葵花籽等物品,屋顶用茅草往东西两边斜搭下来。
转了一圈,岑济也去打饭,社员们对着那一盆盆火腿做的菜直咽口水。
“陈老师,这伙食可真好啊!”大黑蛋抹着口水对着岑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