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的气氛很微妙,李乾安盯着越无秋,李泽陵也盯着越无秋,越无秋只敢看地面。
他睡过了。
没办法,昨晚练功消耗太多灵气,又跑了大半个城区,最后还差点挨了打。
生理心理都超负荷了。
桌子上的熏香已经烧了一半,从李乾安让他坐下之后到现在,书房内保持着寂静。
偶尔能听见翻书的声响,每次翻书声消失后,越无秋便会悄悄抬起头看一眼,每次都只能看到下巴的位置。
因为他发现李乾安的脸还是对着自己。
说词啊,愣着干嘛?
越无秋心里越来越没底了,这个李乾安在干嘛?
李泽陵欣赏着妹妹幽怨的眼神,带着些许看戏的口吻说道:
“越大人昨夜忙碌得很,今日来迟也没什么。”
“既然有正事要办,那自当该以正事为主,君子立身以信,不是吗?”李乾安说这话时,颇为不满。
你不待在我家,就为了去教坊司是吧?
越无秋听明白了李泽陵的暗示,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好,仍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要说没干,也干了些,要说干了,那他是绝对不承认的。
何况昨夜城里死了人,还是林奉的亲信,最好还是保持缄默,让纯来当他的不在场证明。
见越无秋不说话,李乾安发出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好了,聊聊正事吧。”
李泽陵停下看书,她早就想知道李乾安为什么来找她了,更想知道为什么要越无秋在场才能说。
“灾民的事,我想好对策了。”李乾安见越无秋抬起了头,开始说话。
听见灾民二字,李泽陵嫌弃的往旁边靠了靠,这个傻妹妹怎么还要提。
李乾安不理会她,拿出她一比一手绘的地图,一张张摆开,指着最上面的一张说道:
“请问陛下,江南有多少淤田没有被登记进账册?”
“淤田?没有被登记吗?”李泽陵端起身子,抢过面前的地图快速过了一遍。
这事可比灾民严重多了。
江南可是产粮大区,隐田是她决不允许的。
为此,她杀了不少士绅。
竟然现在还有隐田吗?
她伸手细细去摸上面的数字,疑惑不解间却是有些发怒之色:“这些数字,什么意思?”
“写的很清楚了,是没有登记在册的淤田大小。”李乾安也不多说,就等着。
“六十万亩!他秦晓是死人啊,现在才报上来。”李泽陵发火了,手猛拍桌子。
李乾安等到李泽陵面色恢复了些,才继续说:“不是秦晓呈上来的。”
“那是谁?”李泽陵出现了一瞬的狐疑之色,看了一眼越无秋,转而又盯着李乾安去了。
“河道总督陈辅整年都在河边勘察,已经有五年没回过家了,这些数字早该呈上来。”李乾安既是对李泽陵说这话,也是在对自己说。
不过在说话间,她有些愧疚的看了越无秋一眼。